耗尽春色(14)

作者:地转偏向力 阅读记录

只有自己的心脏还在胸口隆隆作响,和一个顶级的a或o产生联系是什么感觉?

16岁的盛昔陶心里没有底,但经历过后,再也不想重来。

那时的他没有选择,可如今他不能重蹈覆辙。

“重新开始?别开玩笑了。”

盛昔陶看着陆曜山:“不可能。”

他的眼底满是拒绝,甚至充满敌意和厌恶。

陆曜山胸中一痛:“为什么?”

“因为你是alpha!”

盛昔陶提高声音,表情寒冷。

“因为我讨厌alpha!”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从16岁相遇的那天,就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产生联系!

听到这话,陆曜山怔在了原地,一股苦涩从心底升起来,像长满了刺的藤蔓缠住他的心脏。

头顶的花叶菩提在夜风中沙沙作响,盛昔陶说完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

“别跟着我。”

陆曜山上前的瞬间被他制止,刚抬起的腿又收了回来。

他呆怔在原地望着盛昔陶的离去背影迅速没入后殿的竹林中,抬手摩挲了一下后颈。

不知是否是药物的作用,在盛昔陶贴近他的瞬间,他尽管嗅到了一股细微的白木香,可自己的腺体却不像之前那样有所反应,如同是知道了自己被讨厌一样,他的腺体胆怯地收起了信息素。

从意刚把今天的功课做完准备回寮房时,路过前院,余光里忽然瞥见水潭边上伫立着一个人影,凑近一瞧,才松了一口气。

“陆施主,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休息?”

人影正是陆曜山,眼见月亮升到了中天,他却毫无睡意,只是注视着水面发呆。

“我还不困。”

陆曜山回复道,他见小沙弥一脸倦容,反问:“你每天都要做功课到这么晚吗?”

一个时辰前,从心和从玉也是抱着一摞经书从他面前经过,往寮房的方向去。

二人边走边说:“从意今天又被归海师兄留堂了。”

听到这话,从意叹了口气,显得很委屈。

“归海师兄出的题太难了,我又不像从心师弟那么聪明,一点就会。”

陆曜山不止一次听到归海这两个字了,还记得之前从意说归海师兄一心修行,不问世事,想来应该是个学识渊博的隐士高僧。

于是他问:“你说的归海师兄是哪位?”

从意瞧着他:“就是今晚给你添饭的那个呀。”他描述道,“坐在你和大师兄斜对面,瘦瘦的,不爱说话的那个。”

陆曜山顿了一下,这才想起有这个印象。

“他胸前是不是还挂着串佛珠?”

从意点头:“是的,归海师兄很宝贝那串佛珠,一直戴在身上。”

陆曜山听了不由意外,这位归海师兄的样貌看起来十分年轻,似乎没比自己小多少。

他问从意:“那他都教你们什么?”

“什么都教,他懂得特别多,我和从心现在跟着他学语文和数学,从玉师兄则是经文和外语,大师兄的话……”从意突然卡壳了几秒,“大师兄好像没怎么学,他懂得很多。”

从意说起盛昔陶来似乎带着一股又敬又怕。

陆曜山听完沉默了一下,因为高中那会儿,他记得盛昔陶的成绩,在学校里一直都是名列前茅,要不是出了那场意外,他十年前也应该和自己一同到国外念书。

想来不禁十分愧疚,可这纯属是过去式了。

陆曜山回到正题:“你们归海师兄以前是当过老师吗?”

从意摇头:“不是,师父说归海师兄留过学,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那归海师兄为什么跑来出家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师父没说。”

打听他人的隐私不是件好事,陆曜山点到为止,不再追问。

那厢从意朝看了眼月亮,转了话题道:“陆施主,你是在等大师兄下班吗?他今天估计要到凌晨了。”

自从那晚两人争执了一番后,就再也没说过话,即便陆曜山天天在眼前晃,盛昔陶也当他是空气。

此刻,陆大少看着月亮陷入了抑郁,他问从意:“你大师兄经常在外面工作吗?”

从意点头:“对的,大师兄很辛苦,师父和归海师兄身体不好,庙里只有他和从玉师兄经常出去打工挣钱。”

陆曜山第一次踏进这间寺庙的时候,环顾周围,只见破旧的墙瓦和简陋的佛殿,香客游人也寥寥无几,想必僧人们的日子十分清贫。

这也难怪盛昔陶说是出家,却没半分出家人的模样,比较比起守戒,还是吃上饭来得重要。

这么想着,他对从意问:“你和从心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我们一直在这儿。”

从意回答:“我和师弟是师父和师兄们带大的。”

他回忆起悠远的时光:“我们第一次见到师父大概是在五年前,那会儿院长刚走,我和从心没地方去,正好师父来了,我们就跟着师父了。”

陆曜山没懂:“你说你和从心一直在这儿?还有院长是?”

“就是福利院的院长。”从意发现自己没解释清楚,补充道,“其实这儿原来是一所福利院,但在五年前关门了,除了我和从心,院长老师和大家都走了。”

“然后乡亲们把福利院改造成了一座祠堂,哦对了,归陶师兄和归海师兄就是那会儿来的。”他托着下巴回忆道,“从玉师兄比他们晚一些,又过了大半年以后,师父和师兄们就跟村里的人商量说把祠堂扩建成了寺庙,取名为乐水寺,前面供奉佛像,后面供奉先祖,一直到了今天。”

从意把这座寺庙简短的历史叙述了个大概,陆曜山听着不禁五味杂陈,除了生活条件简陋,这庙里的六个人和尚看上去也像历经坎坷,似乎是上天将一群不幸的人聚集到了一起,让他们得以抱团取暖。

陆曜山想了想又问:“这么说昔陶是五年前来到这儿的?”

从意说:“差不多,不过大师兄最初只是路过,后来寺里出了事他就留下来了。”

“什么事?”

“大火。”

陆曜山吃了一惊,听见从意解释道:“寺庙刚准备建的时候,就起了一场大火,灭了一晚上才结束,把什么都烧干净了。”

他脸上的表情难以忘怀,像是又目睹了那滔天的红光。

“归陶师兄为了救人,被烧坏了腺体。”

从意难过地说:“你大概也发现了吧,大师兄没什么信息素。”

听到这里,陆曜山有些沉默,他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了想问:“那他脖子后面那朵莲花……”

“是师父刺的,大师兄做完手术之后,觉得落了道疤不好看,师父说莲有佛性,于是就给师兄刺了一朵莲花,希望归陶师兄能受到庇佑清净无碍。”

从意认真解释着,却不知陆曜山听了心中犹豫,那道疤分明是早就留下的,老和尚大概是为了替盛昔陶隐瞒他腺体的问题,才借口说是火灾造成的。

此刻,想起那朵描摹得灵动如生的红莲,恰似一团炽热的火焰,映衬在盛昔陶白皙的皮肤上,陆曜山觉得脑中的那些念头,不可遏制地离佛性渐行渐远……

第12章 提前适应也好

上午十点,金水市第一人民医院。

中年女人边打印着报告边给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递纸巾,目光还不住地往他后颈上的片刺青瞟。

“再看就不礼貌了啊。”

盛昔陶将后颈上的凝胶擦干净,拢了拢领子,把衬衫上的扣子扣好:“喜欢自己也去刺一个。”

“我也想啊,但医院规定大夫不能刺青。”胡医生望着那朵“火生莲”露出遗憾的表情,她边说边坐回自己的椅子,认真看起报告来。

知道她要一阵功夫,盛昔陶托起下巴,拿手指戳她摆在桌上的那盆多肉。

不知名的像葡萄一样挂下来的青绿色小球体,茂盛得垂在盆外,万物复苏的季节,多肉都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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