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尽春色(69)

作者:地转偏向力 阅读记录

陆曜山听了问她:“就没遇上什么好玩的事吗?”

陆怡说:“你就知道玩儿。”

不过说完,又觉得“玩”这个字距离陆曜山太远。

她问:“我听人说你要去剑桥了?”

“嗯,爸说剑桥和帝国理工选一个。”

“所以你只是选择了离伦敦市区更远的地方?”陆怡大失所望,“我还以为你有能耐远渡重洋去读清华呢!”

电话那头此刻有些安静,陆怡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因为她知道陆曜山并不想呆在家,可惜迫于父母的压力不得不留在英国,毕竟他和自己不一样,他是陆家未来的继承人。

沉默良久,陆怡试图挽回对亲侄子的爱,她关怀道:“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陆曜山的腺体病大概是全家人都在担心的问题,他隔空点了点头,又想起陆怡看不见,便说:“治疗以后好了很多。”

陆怡听了却没有替他感到多么高兴,她想起之前回家时去医院探望过一次陆曜山,当时她站在诊疗室门口,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就那种惨无人道的治疗方式,治好了也得精神失常。”

陆曜山没听见她嘟囔了一句,正想问什么,听见陆怡猝不及防地问:“那你还想他吗,那个叫盛昔陶的?”

这三个字来得干净利落,仿佛一把刀咔嚓捅进身体。

没人比陆怡更懂陆曜山的隐忍。

“他走了之后,我感觉你变了很多。”

陆曜山却问:“你很了解我吗,回家回得比二姨父在外面养小三的爹还勤。”

也就是在陆怡面前,陆曜山才能这么没大没小地开玩笑。

陆怡“啧”了一声:“我说得是事实嘛,盛昔陶走了之后,你老往阁楼上跑,我记得那儿原本是他的房间,哦对,你还给阁楼上的鸽子取名字,灰的叫小昔,白的叫陶陶……”

“啊停停停,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十九岁的陆曜山害怕地捂住了耳朵。

陆怡说:“不久啊,也就一年前还在国内那会儿,我记得你搬回英国的时候,那些鸽子被卖掉了你还伤心好久呢!”

陆曜山:“……请问我可以挂电话吗?”

“不行,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陆怡爱极了逗这唯一的侄子,见人急了软下语气:“好吧,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过两天不是生日吗,我给你寄了礼物,你记得查单号哦!”

陆曜山没有期待:“别又是你在各种国际组织的荣誉奖状吧?”

陆怡这些年离开家满世界漂泊,起初杳无音讯,直至报纸媒体上出现了她的消息。

报道说联合国旗下的腺体保护组织成员,调查到一起跨国腺体贩卖的案件,并联合警方抓获了罪犯。

虽然那位成员的脸打了马赛克,但陆家的消息网广范,很快便得知了这人就是陆怡。

对比家里其他人,陆曜山一直都在和她私下联系,所以没有十分惊讶。

而且类似的事件也早就听她提起过,陆怡信任他,会给他透露一些自己的工作,或者寄些她自己喜欢的关于abo阶级平等、ob权利保护的书信。

陆曜山对此并没有抗拒,纵使里面有很多内容对于他这个sa来说难以理解,不过世界就是这样,纷乱复杂,尤其盛昔陶离开后,有些东西似乎开始偏离了他的认知。

不过这回陆怡慷慨且神秘地说:“不止,还有其他的。”

其他的,指的就是那串稀有的“白木香”。

不问价格,光是它的触感和散发出来的味道,就知道是千年难遇的木料。

那种带着薄荷和甘草,还有甜果乳香混合着刺激的辛辣,缤纷浓郁又挥之不去。

“喜欢这个礼物吗,大侄子?”

陆怡准时地打来电话,跟守在快递门口似的。

陆曜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他说:“喜欢,谢谢二姑。”

“哎呦别客气,记得我的好就行,以后长大了给姑妈养老啊?”

陆怡至今还是单身,老开这种玩笑。

陆曜山想起她从未提过身边有人,想了想问道:“姑妈,你真的不打算结婚了吗?”

话音刚落,那厢有了一阵车马的嘈杂,过后才响起陆怡的声音。

“不了吧。”她似乎走到街巷僻静处,“你照顾好自己,别操心我的事。”

“嗯,那你在外面要小心,有事记得联系我。”

“知道了小祖宗,这个家就你婆婆妈妈的,我还有事先这样。”

陆怡不等他回答便撂了电话,符合她的性格,来得风风火火,走得也干脆利落。

一晃好多年过去,当初的对话似乎还历历在目,陆怡也像她说的那样至今都单身一人,没结过婚,也不打算结婚,只是问她有没有爱过人,想必是肯定的。

陆曜山望着ICU里的画面,深深叹了一口气,白筱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医生说小怡还需要多休息,这里我让老罗守着,你先回去看看爷爷,晚点探视时间到了再过来吧。”

大家在医院守了一夜,等人出了手术室才陆续离开,陆曜山跟在后头没有和父母上同一辆车。

来机场接他的司机还停在对面的树下,陆曜山方才进医院时没让他离开,因为盛昔陶一个人坐在后排,他临了还是决定先不上来。

面对陆家人,盛昔陶还是退缩了。

陆曜山上了车,脸色依旧不太好,前头的司机正要发动车子,突然见他递过来一个手机。

“先去这个地方。”陆曜山指了指屏幕上的地址。

“我们不回别墅吗,先生?”

“晚点再回。”

司机听完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陆曜山给的地址距离伦敦市区有段路程,在一片小镇的别墅区。

“这儿是我之前读书时候租的屋子。”

到了地方,陆曜山先下车提行李,随口介绍着这里的环境。

盛昔陶一路上都有些沉默,他其实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下意识总会去关注陆曜山的情绪,陆怡的状态估计很差,因为陆曜山回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你还好吗?”

等两人进了屋子,盛昔陶才忍不住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根本不在乎这房子的年代有多久远,外面的院子有多大,湖里养了多少鱼,他只是担心眼前的人。

陆曜山正把阳台的窗户打开,听罢回头抱住了他。

“不太好……”

他在他耳边说:“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早知道她要去,我就应该拦着她,我知道那里很危险,但我居然什么也没做……”

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可陆曜山的声音里满是自责,盛昔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不是你的错,她会好起来的……”

陆曜山哽咽着:“她在索马里遇到了腺体贩卖组织,带着证据出逃时被人发现了,警方和罪犯发生了枪战……”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一时间难以平复,只把头深深地埋在盛昔陶的肩上。

“我说了会找人保护她……”

盛昔陶任由他抱着,听他倾诉,等站在外边的司机小心地朝屋里张望了几眼,他才适时地推了推怀里的人。

盛昔陶已经明白陆曜山为什么会把他带来这个偏远的地方,想必是考虑到自己和陆家那边隔阂未消,才不想让他为难。

对此他的心里有感激,不过考虑到陆家那边,他摸了摸陆曜山的脸问道:“你要不要先回家?”

陆曜山眼眶还是红的,他不太想走,可见时间确实有些晚了,才亲了他一下道:“我去看看爷爷,马上就回来,你等我。”

盛昔陶点点头:“好,路上慢点。”

陆曜山就这么走了,仅有的一个小行李箱也没带,看样子会回来住。

盛昔陶在房子里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非常欧式的小洋房,设施倒是很新没怎么落灰,像是经常有人来打扫。厨房里瓶瓶罐罐齐全,卧室里还有几套干净的被枕,似乎陆曜山不止上学时期住在这儿,上班之后也时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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