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形容。

“送你了。”江川侧身走开。

程霖不在，没有什么比这事儿更自在的了。

接待完后续几个小动物，江川第一天工作结束。

“感觉怎么样？”

魔都的雨淅淅沥沥，没有停下的意思，江川同苏珩一起出门。

江川把手插在口袋：“还行。”

风吹起他栗色柔软的微卷发丝，一张素净的脸温柔可人，苏珩看得恍惚：“手臂还疼吗？”

“疼的，毕竟那么深的伤口。”江川浅笑，伸手比划了下伤口的深度。

“能自己换药吗？”苏珩看他今天动作麻利，压根儿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还以为伤口并不深呢。

江川摇头：“当然不能，所以得和你说一声，我明早儿会晚点到，去医院换个药。”

“没事，来医院吧，我给你换。”苏珩说到。

江川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苏珩笑了笑：“都是医学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两人谈话间，已走到医院的停车口，苏珩停下：“要不要我送你？”

突然一辆宾利停在了两人面前，车窗摇下，露出蒋超的脸。

江川停下脚步，手不自觉捏紧了伞柄。

苏珩眉头微蹙，看着蒋超：“你来做什么？”

蒋超手里捏着烟，抬眸透过雨帘看向两人，眸光深邃，像是一台小型时光机，正穿越时间看向某一处。

苏珩见他不搭话，拉过江川，打开一辆白色suv：“我送你回去。”

江川没有犹豫，关伞，开门。

“你确定要跟他走？”

蒋超淡淡一句话，如冬雨飘飞，冷且刺骨。

江川手顿了一下，终究没有回头。

上了车，他瞥了眼蒋超。

心里很疼，也很紧张

但，是他先不要自己的。

*

到家门口，苏珩把车停下，抬头看了眼老建筑，若有所思。

江川下车，道了声谢。

“怎么想着住在这里？”

苏珩问。

“喜欢这里的建筑。”

江川回到。

小时候妈妈有个公主梦，喜欢漂亮的蓬松裙子和古欧洲建筑，而这里，是目前为止像极了城堡自己又能租下的地方。

“倒是跟他挺投味。”

“您说什么？”

苏珩沉吟了一声，江川没听清，低头问。

苏珩轻笑，摇头：“没什么，早点休息，不打扰你了。”

江川点头，挥手同他道别。

进了屋，空荡荡的，没有小狐狸的吵闹，让人倍感寂寞。

江川换上睡衣，随意做了点东西垫肚子，开始处理林渊放狗咬自己的事情。

先把这一系列的事情和证据发给原房东，寻问清楚赔偿价格后，在同学群里艾特了林浩。

“什么事？”

林浩通过了他的好友验证。

江川把狗和林渊的照片以及自己受伤的样子发了过去。

林浩：？

江川：林渊是不是你弟弟？

林浩：有什么问题？

江川：是还是不是？

林浩：是又怎么样？

江川嘴角勾了勾。

“他的狗把我家的花盆摔了，还把我咬伤了，你说，怎么赔？”

“找他赔不就是了，跟我说干什么？”

林浩显然不想管他的事，江川把房东发来的一些列之余鉴定书和价格都拍了过去。

植物其实不算贵，一株也就几百块，贵就贵在，种花的盆都是国内外知名陶艺家的名作。

其实江川看到的那一瞬间也很震惊，到底是什么人家，奢侈得用大师之作来种花花草草。

这前前后后算下来，那几个花盆不下五十万，若是林渊不赔，他完全可以立案处理，就算林渊没有成年，也少不得要吃牢饭。

林浩沉默了一阵，骂了一句脏话，没声了。

江川只用静等就可。

*

看着房里亮着灯。

苏珩点燃了一只烟。

在看到江川的那一刹那，他其实很恍惚，恍惚间以为当初那个总是哥哥前哥哥后，能拉出优美琴声的先提琴少年又回来了。

稚嫩的脸，干净的眼眸。

乖得不会说重话的少年郎。

若不是年龄有偏差，眉尾的小痣更为妩媚，苏珩以为自己走进了玄幻的前世今生。

难怪，蒋超会问“你确定要跟他走？”

想到这里，苏珩一踩油门，将方向打满，冲进渐大的雨帘里。

蒋家别墅里。

刚把车停下，便听见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在身后。

撑伞的管家和蒋超皆是一愣。

还没回神，就被苏珩狠狠一拳打在了脸颊上。

管家想上前还，被蒋超拦住。

苏珩又一打了一拳，蒋超应声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口血，被雨点冲散，糊在了衣领上。

“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心照不宣地，蒋超知道他在说江川。

亦如苏珩所想。

他们的过往里都有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再见到江川的第一眼，他受伤的模样，像极了他难过委屈时，楚楚可怜的模样。

只是当时江川的黑瘦黑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他把他带回家，细心地养护，终于越来越像他。

“蒋超。”

“你真不是人。”

最后一拳没有挥下去，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无力感。

他们苏家的人，为什么总要和这个人牵扯不清。

松开蒋超，苏珩揉了揉砸疼的手掌：“以后，离他远一点。”

冬雨淅淅沥沥，浇在蒋超的身上，他似乎不觉得冷，好半天不想爬起来。

苏珩回到车里给江川发了个消息。

“要好好的。”

江川一脸莫名其妙，看着那条消息，不知道该回什么才好。

隔天，江川来上班，把胳膊递到苏珩面前。

苏珩一脸莫名。

“不是说给我换药？”

苏珩恍然，笑到：“好。”

江川脱下外套，把绑着绷带的手臂伸到苏珩面前。

苏珩愣了愣，伸手帮他把绷带一圈一圈拆开，露出已经结痂但还很刺目的伤口。

苏珩心疼得紧。

小心翼翼地给他上了药，重新绑上绷带。

“要不你先回去吧。”

实在不忍心让他继续打工，那手，看起来疼得不行。

第29章 灯火璀璨

日子静静悄悄的过。

很快过了江川给林渊的时间，而新关也近了，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到处播放着新年的喜庆土歌。

江川把小狐狸接回家时，正好遇上等在他家门口的林渊，以及蒋超。

江川很诧异，属实没有想过蒋超居然也会在。

魔都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停下，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和下水道味。

三人身上的香水味就显得很突兀，也很刺鼻。

江川手里抱着小狐狸，透过阴霾的天色，突然就很不想为这件事费心费力。

“你们，这是要干嘛？”

林渊居高临下打量着江川：“养狐狸？不嫌臊得慌。”

江川很无语，回怼到：“你的罗威纳，也没见香气飘飘，难不成，你还喜好汤锅狗肉？”

这话就像往深水里丢了一颗炸弹，林渊彻底被激怒：“你！”

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蒋超冷漠地立在一旁抽烟，雨后气温骤降，呼吸的水蒸气同烟雾一起被他吐出。

修长的指尖夹住香烟的样子像一副特意设计好却不失真呢漫画。

换作是从前，他定会痴迷得无法自拔，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真的，神圣的。

如今，他却感觉到深刻的疲倦，哪怕只是想起他，都觉得这世界是不是出了毛病？

爱着一个抛弃自己的人，意义到底在何处呢？

江川答不上来，正如此刻他无从反驳什么，说那些话也是出自自保的本能。

“难道不是你的狐狸先偷吃我的鸡腿？”

林渊打破了两人间尴尬的气氛。

江川把塑料袋放到地上，排骨、果蔬、营养品，都是新给小狐狸买的东西：“林先生，我说过了，你有什么理由证明你的牛，你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