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91)

作者:白绛 阅读记录

他甚至连动心的感觉都很少,在当家主之前的日子都是很无趣的,无趣地学习那些社交礼仪和各种必须掌握的技能,各行各业多少都有些了解,每天除了课程以外,私下时间也是被排满的。

上学时他倒是有过心动的感觉,对那些所谓皮囊漂亮的同学,但那都维持不了多久的时间,也许今天心动过,明天就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了,正事永远让他无法对一个人投入长久的注意力,直到月牙湖的那个下午。

那天的风很暖,刚飘过一场毛毛细雨,空气是湿热的,地有点滑,也许就是这样,他才不小心跌落水里。

风吹拂着少年的衣摆,纯白的衬衫贴着纤瘦的身躯,他的发丝在风里轻轻颤动,颜料沾在雪白的指尖上,少年时不时抬起头眺望远方,月牙湖的风景倒映在画纸上,被描绘出梦幻般的浪漫。

而他靳泽就那样发着呆,静静地坐在车中看了几个小时不曾动作,看着少年画了一半停下来,坐在一边的长椅上休息,看他整理颜料和画笔,看他叠起衣袖露出的纤白手腕,看他重新站在画稿前,被风非礼的衬衫,被风揉乱的头发。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一个男生身上看到岁月静好之感,他的焦躁压力全都一瞬间被抚平了似的,他看他画画,好像世界只剩下他们俩,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和责任要担负,少年美好,自己的心也是。

他看了那个少年许久许久,后来,在他收拾画板准备离开,画笔不小心滚落下去,掉在了湖边,未完全干燥的草地害他滑了脚,被一直窥视他的自己看去。

从未有过的心慌让他瞬间推开门,连犹豫也没有就扑进了湖里,春季的湖水凉丝丝的,少年的身体冷得发指,他在水里扑腾,那瞬间靳泽真是感激多年来家庭对他的培养,让他掌握这些上学时觉得没用的技能,他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在水里将人扣在怀里,求生本能害少年“张牙舞爪”地挣扎着,靳泽在水里跟他纠缠了一会,才抱着人浮出水面。

出水的瞬间,靳泽关心不到岸上的景象,有些人发现了这边的情况聚在岸边正看着他们,而他的一双眼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怀里这个狼狈的少年身上。

方才离得远,他没看清,真正看到他的模样,靳泽有一瞬间的呆滞,他被惊到了,这些年所遇的各种人,从没人给他这样强烈的冲击感和占有欲,那湿了的面颊皙白干净,沾了水的睫毛添了一份楚楚动人的可怜,他抬手抹了下脸,用那握着画笔的圆润指尖,而后环住自己的脖子,激起靳泽数十年未曾有过的保护欲。

他贴着自己的身躯,抱着自己的脖子,像是一只被从大火里救出来的可怜宠物,受了委屈般依在他的怀里……

靳泽滑动下喉结,护着人,把他抱上了岸边。

上岸以后,两人狼狈地对视,少年发着抖,白衬衫湿透,隐隐约约能看到衣服里的风景,他对自己道了声谢,然后站在原地发抖。

靳泽给他收拾好东西,他想把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可奈何自己也浑身湿透,靳泽提议道:“去我那里换套衣服再回去吧。”

少年不太好意思,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衬衫,脸颊有些红晕浮出,哽咽道:“没,没事……”

“我家不远,就在附近。”靳泽提起他的东西,声音温柔,“都湿成这样了,就这么在大街上走?”

少年揪着自己的衬衫,似有疑虑,可最后也被说服,难堪道:“那……麻烦您了。”

他把少年带回了自己住的那个房子,靳泽并没有住在家里,他需要有自己空间,便自己在京州的其他区域置了一套房,离家里比较远,因为收拾的不错,他挺喜欢这个地方,多待在自己这里,偶尔爷爷唤他才会回靳家去。

他把少年带回了自己那个小家,家里养了一只暹罗,听到动静就朝门边奔了过来,这时,他发现少年的身体一抖,往旁边挪了过去,眼神也格外闪躲,两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靳泽目光犀利:“你怕猫?”

少年努力使自己的身体不发抖,他避开与那只猫的视线接触,却也不敢失了礼貌,极力压抑自己的惶恐道:“一,一点……”

靳泽抓起猫,把它扔出了屋外,迈步朝里面走:“进来吧,它不会进来了。”

那反应,哪是一点?

估摸着没他在的话,这个少年会被吓得失声尖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怕一只猫,而且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但靳泽尊重别人的隐私和情绪恐惧。

他收拾出几件衣服,递给少年,把他带到浴室边,说道:“先洗澡吧,别感冒了,这里没别人,我自己住的,花洒一拧就好。”

少年拿着衣服,很是局促。

靳泽上下打量他,看出了他的犹豫,道:“我就算是坏人,你已经在我的猎杀范围了,还跑得掉吗?”

少年抬起湿了的睫羽,露出小鹿般惊惧的眼眸。

“我去外面,浴室门可以反锁,有什么事洗完澡换完衣服再说。”说完,靳泽转身走了出去,把房门也给带上了。

少年犹豫着,抓着手里的浴巾,恍惚地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Verron,送两件干净衣服过来,不是我的,按高中生的体型准备,速度快点。”

少年在里面听着,他想,这个人大概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吧,可以这样吩咐人。

靳泽在外面等了一会,少年出来后,穿着的是他的衣服,靳泽把一条干净的浴巾盖在他的头上,“先擦头发,衣服等会送来,将就一下。”

“谢谢您……”少年对他说。

他把浴巾裹得严实,靳泽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的手边,发现他还在颤抖,问道:“很冷?”

少年抬头说:“不,只是我体质不好,很怕冷。”

“拿着,暖暖手。”靳泽并不理解,这还是春天,他怕冷成这样,这个少年给他极强的探索欲,于是在等待衣服送来的时间里,靳泽就选了眼下他发现的问题跟他聊着。

“你很怕猫,是之前被抓过吗?”靳泽在他身侧坐下来。

少年的眼神闪躲,垂着眸子,声音微弱地说:“不是的……”

靳泽洗耳恭听,少年缓缓道来:“我没有被猫抓过,对猫的敬畏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什么原因。”

靳泽没有逼他,点点头:“这样。”

他又问了些他的相关,关于他的学校,年龄,还有名字……

“云肴,”少年说:“我的名字。”

他告诉靳泽自己的名字,那一瞬间,他们隔空相望,时间仿若凝固,气氛有几分道不明的暧昧,随之,少年低下头,耳朵上的红晕,让靳泽记住了好多年。

后来,衣服送来了,临别时,靳泽问他能不能看他画画,云肴有些意外,靳泽说,他喜欢看他画画,他承诺不会打扰云肴,他说看他画画会有一种解压感,云肴承了他的人情,自然没有拒绝,何况孤单的小画家能被欣赏和有人陪伴,并且自己的画能给他人带来什么情绪价值,便已经达到了他最理想的追求,云肴答应了他。

几天后,靳泽收到他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小心翼翼,是他魂牵梦萦的声音,轻声问道:“靳先生,您今天有空过来……看我画画吗?”

那是故事的开始。

从“靳先生”到“柏川”到“川哥”,再到最后“我的男朋友”,是在一次次写生机会下创造和递进的,他们相恋的那般顺利且自然,一切都像刚刚好,上天希望他们遇到。

谁也阻止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清醒地沦陷。

他对偶遇的小画家臣服。

而小画家也因为从未见过这样强烈的男性魅力,或是因为吊桥效应,总之,他激烈的心跳,吵了他许多天。

就好像上帝给你安排好时间和地点,你只需要做到碰见,然后与之相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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