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24)

作者:二十七94 阅读记录

巧的是今天他们派出的狮头狮尾都是他们认识的。

那两人走过来对何烯年他们打了声招呼,何烯年和李瑜也站起来寒暄了一会儿,从今年参赛的队伍说到现在的形势,说认识的几家狮馆都干不下去了。

直到比赛就要开始了,他们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李瑜看着他们并肩走远的背影,继续跟何烯年八卦,“哎,你说他们俩现在还是那什么吗?”

何烯年明明听懂了李瑜的那什么是指什么,但还是明知故问,“什么?”

李瑜啧的一声,摸不清何烯年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他鬼鬼祟祟看了周边一眼,确认其他人都没留意他们这里的时候,又凑近了何烯年一点,几乎贴上去了,然后用气音小小声又含糊地说:“同性恋啊。”

几个字黏成了一坨,何烯年觉得他大可不必这么敏感,换了个人来听根本也听不懂。

他被黏得难受,嫌弃得搡了他一把,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好奇的话上去问人家啊。”

李瑜立马炸了,“我去你的,当年撞破了人家的好事还不够尴尬啊,你还让我上去,你有毒吧老何。”

看他这一惊一乍的模样,何烯年哈哈大笑,“又八卦又怕尴尬,那你就别八卦。”

李瑜切了一声,“不就问问,你就不好奇他们为什么一直这么厉害?都拿多少次冠军了?他们狮馆也人强马壮的,不像我们。”

何烯年沉默着,他回答不了,要是他能答得上,拿冠军的就是他们了,人强马壮的也是他们丰年狮馆了。

等何烯年以为他终于消停的时候,李瑜冷不丁来了句,“难道是他们在一起的话默契会好一点?所以我们才一直比不过?”

何烯年简直要吐血,一点也不想理这个人,这嘴真的肆无忌惮,什么都能冒出来。

谁知道,李瑜还没完,又贴上了何烯年,捏着嗓子说:“要不我们也。。。”

???

何烯年好巧不巧刚喝了一口水,还没听他说完就被呛到了,咳了个天昏地暗,边咳还记得扇了他一掌,这次他们的动静终于引来了一众负责鼓乐的小崽子围观。

一个个凑过来问什么事,李瑜一边给何烯年顺气,一边笑嘻嘻说没事。

何烯年咳得差不多的时候,师弟们也重新被其他队伍的表演吸引了,李瑜小声说:“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反应还这么大,都什么年代了,你不会还恐同吧。”

何烯年心说我恐我自己,当年他们不小心撞破别人好事的时候李瑜可不是这个模样的,他至今还记得李瑜那副被吓得一口气倒不过来脸都憋青了的样子。

何烯年记得一清二楚,那年他刚能接受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转头就在一场比赛的后台更衣室看到了忘情拥吻的两人。

当时李瑜走在最前头,走到转角的时候直接被吓停了脚步,跟在后面的何烯年和何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越过了李瑜,于是也看到了他们。

其实何烯年根本看不清两人谁是谁,那两个忘情拥吻的人抱得太紧,互相把对方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的,奈何面对着他们的其中一人搂着另一人的腰,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座属于冠军的奖杯。

奖杯的主人他们十分钟前刚打过照面,是德胜狮馆的狮头和狮尾。

李瑜完全是被吓到了,何烯年也被吓到了。在此之前,他对同性恋所有的认识都来源于网络,触不可及的描述让他有种茕茕独立于这世间的孤独。

当年这么香艳的画面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除了惊吓,何烯年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同性恋好像也没有那么奇怪,这件事情也并非无解。

至少对于其他人而言是这样的。

何坚在何烯年身后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当时没说话,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惊到了那两个人。

稍高的那位率先反应过来,把怀里正要抬头的人抱得死死地,不让他抬起头,然后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抱着人原地转了半圈,以自己作为屏障,把另一位遮挡得严严实实,前后脚离开了更衣室。

后来何坚开车把狮馆的人都送了回家,车上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何坚边开车边冷冷道:“以后你少和德胜狮馆的那两个来往,功底好又怎样,两个变态。”

何烯年早就能猜到他的态度,因为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当何坚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何烯年只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无力感。

这么多年过去了,何烯年知道已经有很多人可以接受他们的群体,主流声音也不再只有一种。

连李瑜都可以从当时那个被吓得白了脸的少年到今天能坦然说出“都什么年代了”。

何烯年也不再对自己的取向惊慌失措。

他们都长大了,他们都变了很多,但是总有些人和东西是不会变的。

就像当年他们不慎窥见了少年炽热的感情,直到多年后的今天依旧鲜活,没有半分褪色。

就像当年何坚的厌恶也不可能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李瑜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他们的常胜秘诀,何烯年打断他的话,绕回了刚刚恐同那里,“我记得当年你看得脸都白了,怎么现在又没事了?”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猛地看到俩男人亲嘴,你没吓到?”

何烯年不置可否,继续问,“觉得恶心吗?”

李瑜一直叭叭不停的嘴这会儿倒是停下了,何烯年等他的回答等得有点忐忑,他是第一次跟李瑜讨论这件事情。

如果李瑜觉得恶心,那他能怎么样呢?

也不能怎么样吧,大概率还是选择当一只缩头乌龟,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和他训练斗嘴,他一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取向和这么多年的师兄闹掰。

何烯年在李瑜沉默的这会儿把自己给开导了,反正结果都一样,答案也不重要了。

他正想绕过这个话题的时候,李瑜却说话了。

“也不恶心吧,书上说这个好像是天生的?而且好多国家都允许同性结婚了。”

一直敲着的锣鼓停下了,变成了清脆的鼓边声,“笃笃笃笃笃”。

何烯年在这清脆的鼓边声中慢慢笑了,笑得肩膀都一耸一耸地,笑得李瑜莫名其妙以为自己又输出了什么神发言,一个劲问他笑什么。

等到何烯年终于笑够了,他才慢慢说道:“就是没想到你还有不缺心眼的时候。”

李瑜觉得自己被内涵了,但他没有证据。

第19章 赌输了

上午场的比赛结束得很快,表演质量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看来下午的竞争会很大。

丰年狮馆和德胜狮馆都被排在了下午场次,甚至是先后表演的顺序,何烯年他们的表演在后面。

德胜狮馆表演的时候他们已经去后台做准备候场了,没能看演出,但是他们几个在后台能听到一阵接着一阵的欢呼喝彩。

低迷了一上午的观众被他们的表演炒热了气氛。

李瑜苦笑一声,“太倒霉了我们,这怎么玩。”

几个鼓乐队的师弟也臊眉耷眼的,不说话了。接在冠军后面出场,给大家的压力显而易见。

何烯年心里也没底,但他不能表现处理,于是他拍了拍手,鼓舞大家,“看开点,也不是第一次对上他们了,我们完成自己的表演就好了。”

但是观众好像和他们对着干似的,何烯年话音刚落,一阵欢呼声再次响起。

几个人围成一个圈,肩膀搭着肩膀,半弯下腰,一起喊了声加油,然后踩着德胜狮队留下的欢呼入了场。

架鼓,拳礼,待一切准备就绪,何烯年戴上了狮头。

几声清脆的鼓边敲击声响起后,台上的狮子慢慢醒了,摇摇晃晃地迈动着步伐。

上桩、凌空跳跃、推进、跳桩、头尾互掉,每一个动作都在稳步推进,狮子随着鼓点在梅花桩上来回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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