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75)

作者:二十七94 阅读记录

这时候医院门口的保安和路人也围了过来,纷纷问两人有没有事。

外卖小哥看起来伤的比何烯年要重,蓝色的牛仔裤已经被血染红了,不知道伤得怎样。

“你去医院挂个急诊看看吧。”何烯年忍着疼对他说。

小哥坐在地上,看着撒了一地的汤汤水水,有点手足无措地拿起了已经摔得碎了屏的手机,颤抖着点击屏幕。

这时候医院保安过来问何烯年,“要帮您叫交警吗,电动车走了人行道,还是逆行,肯定电动车全责,而且这车速度也太快了,估计还改装过。”

坐地上的小哥一听,放下手机跌跌撞撞站起来,瘸着一条腿跳到何烯年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刚好抓到他擦伤的位置,疼得何烯年皱紧了眉头,从他手里抽出了手。

小哥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当,于是连连道歉,朝着何烯年边鞠躬边说:“对不起,您别报警成吗,我实在没办法了,今天已经超时两单了,再超时我一天就白干了。”

“我看您伤得也不重,我们私了了成吗,我赔您三百。”

保安一听就不乐意了,说:“你这说的什么话呢,是你开太快撞到人了,人家好端端走着路呢,三百还不够拍个片子,我看还是交警来划分责任最公平。”

小哥听到他这么说眼眶都红了,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和尊严了,他跪在一地的食物上,攥着何烯年的衣袖不断地道歉求他放过自己。

越来越多人围观,何烯年只觉得累。

他抬手把小哥的手拉下,说:“我没什么事,不用你赔钱,你先去处理伤口吧。”

小哥听了又要给他磕头,何烯年连忙把人扶了起来。

保安见当事人没有追究,于是也帮忙扶着人走进了医院。

一路上,小哥还局促地说自己不用去医院,说自己没有医保,伤口自己处理就好了。

何烯年没有听他的,进了急诊给他挂了个号,自己也跟着护士去处理伤口。

何烯年伤得不严重,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可以离开了,离开之前他想了想还是把外卖小哥的医药费给付了。

他自认为自己并不算多善良,只是觉得如果就这么不管那位外卖小哥了,自己会惦记很久,反正也不是很多钱,给了就给了。

他看起来活得比自己辛苦多了,没办法帮他活得轻松一点,那至少不再增加他的负担吧。

只是今天耽搁的时间还是长了点,距离和许骋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了,何烯年虽然提前跟他说了会晚点到,但许骋还是说要来接他。

何烯年走出急诊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许骋刚好急匆匆地从停车场走了过来,远远看到了他垂在身旁裹着纱布的手,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快步走到何烯年面前,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气还喘着。

何烯年连忙老实交代,“没什么事,就是擦伤了一点,只是上了药,都不用缝针。”

不知道是因为一路跑过来还是因为被何烯年的样子吓到了,许骋觉得胸腔里的心脏跳得很快很快,速度快到他胸口都在隐隐作痛。

他冰冷的手抚上了何烯年的脸颊,仔仔细细地打量眼前的人,确认他真的没什么事了才叹了口气,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上了车,许骋替他扣好安全带之后跟他说:“以后我接送你来医院。”

许骋实在是怕了,何烯年最近的状态愈发不对,今天是不小心被电动车带倒了,那下次呢,下次还会这么幸运吗?

他不敢细想,他不能再接受何烯年再受一点伤了。

许骋要把人放到自己眼皮底下,时时刻刻守着才能放心。

只是何烯年几乎马上就拒绝了,他不能接受,许骋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他不能只是围绕着自己转。

“不用了,今天就是不小心加上那个外卖小哥不守交通规则,以后我小心点,没有下次了,你每天接送我太麻烦了。”

许骋没有看他,向来温和的声音此刻也显得有点冷硬,“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其他事情都好说,但是以后必须让我接你,再来这么一次我真的会被你吓死。”

何烯年听了他的话有点心酸,他深吸一口气,企图好好和许骋再说一下,刚想说什么,许骋就继续说,“不用劝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何烯年用力眨眨眼,很努力地把烦躁压了下去,尽可能地和他商量,“这样太麻烦了,你最近不是还有展览要筹备吗,你没这么多精力的。”

“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许骋用着最冰冷的表情说着最动人的情话,何烯年听了只觉得难过又束手无策。

那种一切事情都因自己而起但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让他的烦躁更甚,他想不到用什么理由能让许骋打消这个念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车窗外,不再说话了,现在继续说下去就只能吵架了,他不想和许骋吵架。

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家,停好车的时候许骋轻声说:“你不要把我越推越远了啊,烯年。”

何烯年听了这话愣了愣,憋在心里的烦躁和无可奈何突然间散了,指尖的温度慢慢褪去,手心一片冰冷。

第58章 算了吧

接送何烯年去医院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他们每天一起出门,一起回家,明明每天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但是他们说的话却越来越少。

他们之间很多事情没说开,也没办法说开,两人之间横亘着彼此心知肚明的问题,解决不了就只能任由它堆积着。

有些创口他们都没有勇气触碰,一动就是伤筋动骨。

两人之间就这么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小心翼翼地绕过所有问题。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短暂,在一个并不是很冷的日子里何坚正式出院了,出院了之后何烯年就把人带去了康复医院办理入院。

何烯年怕自己一个人搞不定于是找了李瑜和他一起,去康复医院的路上李瑜一直在和何坚说话,虽然回应得很少,但他还是锲而不舍地说了很多,何烯年很庆幸自己把李瑜带上了,否则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只有他和何坚两个人在窄小的车厢里,全程无话,那该有多窒息。

等所有事情安顿好已经天黑了,何烯年和李瑜一起去吃了顿晚饭。

吃饭的时候李瑜问何烯年他之后打算怎么办,何烯年沉默了很久,也想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实话实说“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不能不管何坚,也狠不下心离开许骋。

李瑜也叹了一口气,让他别担心狮馆,何烯年笑了笑和他碰了个杯,他们已经熟到不用说“谢谢”和“麻烦了”之类的话客套,杯子里的茶水一口干了,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因为李瑜陪着,许骋今天就没有去接送他,在画廊加班处理之前落下的工作,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了。

许骋轻手轻脚走进卧室,蹲在床头看何烯年。

何烯年睡得不踏实,睡着了眉头也皱着,还时不时嘟囔着几句梦话。

许骋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就这么憋憋屈屈地蹲在床头看着何烯年看了好久,最后在他的额头留下了一个很轻的吻,然后才洗漱睡觉。

康复医院离许骋家还有画廊都挺远,许骋感觉自己刚闭上眼睛没多久闹钟就响了,他没有赖床,迅速起床洗漱完毕,一大早什么也没吃就干了一杯冰美式。

何烯年找出家里剩下的两片吐司递到他嘴边,“别空腹喝咖啡,好歹吃点。”

许骋勾了勾嘴角,很自然地弯腰亲了亲何烯年的嘴角说:“谢谢”,然后就着他抬起的手三两口吃完了吐司。

他们很久没有过比拥抱更加亲密的行为了,何烯年被他亲得愣了愣,随即脸颊和耳朵有点发烫。

许骋很自然地抽了张纸巾帮他擦了擦手,随意问道:“那你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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