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兄(66)

作者:涛涛污水 阅读记录

钟婧终于忍不住,上来一巴掌扇在了赵景深的脸上:“你怎么变成这样,你怎么这么坏!景深,你......”

钟婧指着赵景深,手指颤抖,但赵景深看着她,说:“小姨,你是钟家最干净的人,别让我看低你。”

“不,我不怕......”苏业洲似乎想明白什么,他站起来,眼睛很红,“你没有证据,你想陷害我爸爸你也没有证据,我怕什么?”

“我说了,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是证据。”赵景深转向苏业洲:“就算他不能坐牢也没关系,但你觉得我外公会放过他吗,到时候我妈妈必定要和他离婚,而他和你,你们两个人享受到的钟家的一切,也都会消失,对我来说就够了。”

他看向呆愣的母亲,说:“妈,你和苏叔叔感情这么好,但既然他遗弃我,你不和他离婚怎么行?你不会还要和一个遗弃亲生儿子的人在一起吧?”

“他没有遗弃你......”

“有没有遗弃,那就要看你们怎么做了。”

钟瑜留下眼泪:“不是这样的,引宣,我都是为你好,你不知道你有多好的前途,你不知道你能做得有多好,我不为自己,我是为了你啊!”

她说的并不错,钟家这么好的资源,赵景深这么优秀的才能,出了这个门,他能走一条最宽敞的路,身为母亲,她知道自己的做法或许极端或许不近人情,但她的确是为了赵景深。

可赵景深只是淡淡道:“你所谓的前途,说白了就是更大的权力和更多的金钱,但你有了权利之后呢?肆意欺辱普通人,用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压迫不如你的人,我不要这样的权力。”

钟瑜只顾说:“不是,不是......”

“你享受权力太久了,根本不知道普通人或者说穷人是什么样的生活,但我知道,我和我的哥哥,我们住在最偏远的山村里,没有空调暖气,没有马桶浴室,屋顶漏雨漏风,一周才能吃一次荤,不对,是我一周吃一次荤,我哥哥从来不吃,你觉得,是他不爱吃吗?”

说到这里,赵景深的心情也波动起来,他和陶知那些艰难困苦的日子、相依为命的日子,他们的早与晚、哭与笑、陪伴与分离......六年。

钟瑜的妆都花了,她哭着:“好,是妈妈错了,妈妈向你承认错误,我去给陶知道歉,我给他跪下都愿意,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毁掉自己的前途,不要转专业,只有这一件事,妈妈求你......”

她狼狈的乞求,想要拉住赵景深的手,但赵景深躲开,道:“不可能,这件事没有商量,我并不想当一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外交家,去接受别人的阿谀奉承,我会从政,但不会做外交,就这样。”

那时,陶勉抱怨冬天好冷夏天好热,总是嫌弃厕所又远又不干净,到了初中死活不愿上学,因为学校太远一周才能见陶知一次,从那时起,陶知就说:“那你以后有本事了,回来给咱们家装个空调,我看电视上那空调能吹冷风还能吹热风,你再装个家里的厕所,就不冻屁股了,要是嫌学校远,你以后本事大了,把学校搬到山里来,怎么样?”

陶勉噘个嘴,说:“那肯定了,那不是简简单单?”

现在,他要完成自己的梦想了,那是他对陶知的承诺,也是自己真正的未来。

赵景深将自己的衣服抚平,走向门口:“外公那边我会去说,至于道歉,先搁置吧,陶知不想见你们。”

在赵景深走后,苏业洲和钟瑜分别给陶知发了消息,内容大同小异,说,赵景深来找我们麻烦了,你劝劝他。

陶知蹲坐在床头,寡淡地看了一眼消息,便将钟母的号码拉黑了,就在他想要将苏业洲也拉黑的时候,他犹豫了,想了一会儿,他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知道张文骏的老家地址,就是他父母住的地方,帮我,我就劝赵景深,但是别告诉别人】

苏业洲很快回复:【好,有些话,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你,我再说吧】

陶知没有回复,他对他的话并无兴趣。

第51章 2 自由

赵景深踩在三个小时的末尾回到了家,和以往不一样的是,今天的家冷冰冰的,七点多已经昏黑下来,但屋里没有亮灯,打开门的一刻他的心猛然紧张起来,他以为陶知离开了,冲进卧室一看,还好,陶知仍然安睡在床上。

“开灯吧,我没睡。”

赵景深只将外面的过道灯打开,然后朝饭厅看了一眼,上午的饭一动未动,凉了之后肉汤凝固,食物发黑,看起来一点食欲也没有,他说:“你没吃饭?”

“不想吃。”

赵景深足够了解陶知,他直接道:“那我倒了吧。”

果然,陶知窸窸窣窣爬起来:“别浪费了,我吃。”

他踩着拖鞋走出来,路过赵景深的时候却连一丝停顿都没有,随后,他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夹起放得冰凉的肉就往嘴里塞,但被走过来的赵景深捏住手腕阻止了:“冷的,我热一下你再吃。”

陶知松开筷子,又走回了卧室。

他这样毫不配合的态度,无外乎是一种抵抗,可赵景深并不着急,他热了饭端出来,陶知就默默坐着,慢慢的吃。

接下来,陶知每天重复一样的生活:吃饭喝水睡觉和仰望窗外。赵景深在时他们睡在一张床上,但陶知抗拒他的任何肢体接触,赵景深离开的时候,陶知就会在手机上搜索如何逃离,但都没有用,他走不出去。

一个月的功夫,陶知便神色消瘦,精神萎靡,他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逃不出这个地方,但没想到的是,转机来得那么意外。

那天赵景深不在家,陶知接了一杯水喝之后,呆呆地望了一会儿紧闭的大门,被关起来的一个月内他甚少来到这里,因为他知道,心思缜密的赵景深不会给他任何离开的机会。

但现在,他看了一会儿,却忽然心中悲愤,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在这个狭窄可怖的地方多久,那种对人生的无望、对感情的纠结、对事实的不可置信一齐冲上心头,他打开门口的柜子,从最上面拿出了一个银色的榔头——这是房东装修时落在这里的东西,接着,他猛然用榔头砸向了门锁。

一下、两下、三下,门锁被砸得凹下去,但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陶知却越来越激动,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因为他不知道除了将门砸开,还有什么办法能逃离此地,他砸门的力气太大,大到反过来的力量震得虎口都发麻,可他也顾不上了,委屈的眼泪也跟着留下来,他不受控制地哭出声音,觉得此刻的自己恨着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不知道砸了多久,也不知道砸了多少下,陶知终于筋疲力竭,他瘫坐在门口放声大哭,手机一直响,他知道是赵景深打来的,但他不想接,他拒绝听见他的声音。

他哭着,哭累了,抽泣起来,想要就这样倚在门边慢慢睡去,或者就这样死了也好,但就在他混混沌沌之时,忽然有人敲门:“有人在家吗?”

外面骤然纷乱起来,陶知有些愣神,急急站起来打开了猫眼,就看到外面站着好几个人,衣着......好像是警察?

外面的人继续敲门,陶知想也没想,大声说:“有人,有人,我出不去了!”

隔着门,警察询问了陶知情况,陶知撒谎说是自己试新锁子结果误输了一个密码,又忘记了所以打不开,警察便联系了房东,房东说前几日的确换了新锁子,但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

原来是陶知在家砸门又大哭被刚好回家的邻居听见了,邻居之前常见陶知,这次一个月不见他本就疑惑,今天又听见这些动静,立马吓得报警了,而陶知见有救,一直请求警察帮他打开门,他害怕赵景深回来,如果赵景深回来他就走不了了。

在征得房东同意后,警察找了个开锁师傅,半个小时之后,这扇关着陶知的门终于被打开了,陶知喜极而泣,一向内敛的他直接抱着警察哭,警察还当他受了惊吓,拍拍他的背说:“没事,这不是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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