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住在垃圾桶里该怎么办(39)

作者:逢清 阅读记录

不是的,没有人愿意自甘堕落。他忽然想去了自己失去第一次的场景,他是被迫的,因为那群男人太喜欢他了,说他和他母亲一样美丽,既然得不到他的母亲,得到他也不错。

他们将对他母亲的一切妄念加注在了他的身上。

他们在他身上发泄完毕后,他已经精疲力竭得奄奄一息了,可是他们的孩子再次看向了他,然后噩梦又降临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都不知自己怎么还活着。这算幸运吗?没有死亡的幸运。

如果换作程辞,程辞会怎么做?会像如今一样好好生活吗?

他们没有经历过他的苦难,所以将一切都说得风轻云淡。

程辞可以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长大后也没人知道他是庭晚吟的孩子。

程辞可以隐藏他的身世,而他却是实实在在地活在庭晚吟的阴影里,在阴霾里兜转好几年,就因他的长相容貌,走到哪都摆脱不了。

他厌恶自己这张皮囊,可也庆幸有这张皮囊,皮囊之中是他的生存之道。

堕落、咎由自取,是的,都是形容他的。

沈庭秋是在批判他走错路了吗?可是真是他错了吗?他有选择吗?

即使错了,他也不会后悔,因为他知道,即使生命再来一次,他的人生还是这样的途径。

庭芳轻呵了一声,身体和语气一样都很坚韧,可是眼神却将其出卖——他很难受。

原来只是故作坚强罢了。

沈庭秋瞧了瞧桌上碟里的甜点,问庭芳:“不吃吗?甜的。”

庭芳看着桌上精致的点心,他问沈庭秋:“你就不怕程辞也遗传庭晚吟的病吗?”

“不怕。”沈庭秋没看他,拿起叉子将甜点剥开,里面的鲜花馅露了出来。

“那他遇见你也是幸运。”庭芳垂眸说道,眼帘盖住了眼底异样的情绪。

沈庭秋知道这个内里如同外表一样脆弱的男人,他在羡慕,也在失落。

沈庭秋将碗碟放到了庭芳面前,说:“吃吧。”

点心的甜腻弥漫在空气中,甜腻里包裹着被拨开的鲜花清香。

庭芳将口中酸涩咽入腹中,酸得将内脏拧成了一坨。

他想起了,其实他也有过幸运。

就在此时。

“庭芳。”

熟悉的声音传来。

“过来。”

庭芳抬头,看见了那个他。

他站在沈庭秋身后的不远处,屹立在阳光无法触及的阴影里。

“怎么这么怕我欺负他。”沈庭秋似笑非笑,“这才见面没多久,就赶着带人走。”

庭芳起身,走向关少卿。

关少卿看了一眼已到身旁的庭芳,又瞧着沈庭秋,语气冷淡地说:“你也可以回去陪你的人。”

“走吧。”关少卿转身,语气不再似冰,仿佛还带有一丝温气。

庭芳跟在关少卿身后,一眼看去,二人背影相依。关少卿穿着黑色西服,将庭芳身上那套月白长衫衬得洁白起来。

真没意思,他心想。

想起关少卿说的话,沈庭秋拿出手机,微博的页面只显示着程辞拍摄的电视剧今晚上映。

沈庭秋看着手机里程辞穿着戏服的剧照,眼里闪过一丝纠结与惆怅。

然后他脑海里闪过庭芳的话,他不怕程辞也像庭晚吟那样吗?

怕吗?不怕吗?谁知道呢?

程辞夜晚的惊梦穿插在了他的记忆里。

他捏了捏鼻梁骨,倏然意识到这茶堂感觉冷清清的,连点背景声都没有,那窸窸窣窣的人声算吗,当然不算,要程辞的声音才算。

不得不说,有时候习惯真的很可怕。

沈庭秋起身,离开茶堂,拨开的茶点摊在空气里挥发,最后支离破碎地被收入垃圾桶中,关合于黑暗。

沈庭秋回到秋辞园,园里有房间,但是过去程辞少有住在这里,最近住的次数倒是多了些。

程辞要回来唱戏,外面工作让他疲惫,来来回回费时费力,还不如住在园里。

第三十七章 同入帐中惊方休(二)

沈庭秋推开房门,程辞正蹲着整理戏服下摆。

程辞听见声响回头,招呼他:“你回来了啊。”

语气柔柔的。

程辞清淡的眉眼带着疲惫,自从拍完那部剧后,程辞的脸上总是挂着忧郁。

这是过去不常见的,一部戏好像就把压抑在另一位面的程辞给释放了出来。

沈庭秋忽然想起了庭芳之前说的话,程辞会遗传上那个精神分裂症吗?

其实那些东西根本不需要遗传,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存在着,只是没被激发出来,沈庭秋知道程辞有心理上的阴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沈庭秋隐约担心。

沈庭秋很反感这样,这般心脏不受控的感觉,仿佛这颗心将不会属于自己一般。

他答:“嗯。”

沈庭秋像个归家的人,回答在家等待的他。

沈庭秋上前,看见了桌面上放着的本子,他捡起来瞧了几眼,上面的字很是清秀,看着就和程辞这个人一样。然后沈庭秋看向还蹲在地上打理衣裳的程辞,说:“你写新的本子了?”

程辞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了看他,接着起身,轻应一声。

他接着道:“人总是往前走的,戏曲也应该是的。”

“你不怕那些老前辈骂你了?说你一通乱改。”沈庭秋瞅着那张脸问。

程辞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乖学生,当然除了他见过的那一面。

程辞很重视老师的看法,对此也不会违背他们的意见。那些古板的名流大家有着自己的看法,非常注重传统,自然是受不了那种改革创新,将传统融入潮流的人。

沈庭秋仔细看了看,发现是个新故事,照着历史人物的故事编的。

戏剧本子耳熟能详的就那几本,有的人也就爱听那几本,但是那也只能留住一部分人,只有注入新的灵魂后才能留住新的血液。

“不怕了,感觉在意别人意见太累了,尤其是面对那些纲常伦理,礼仪是非。”程辞说,“做点自己喜欢的。”

“程老板想通了许多。”

程辞哑声道:“拍了那部戏,感觉又经历了一个人的人生,忽然心里就多了很多感悟。”

程辞将厚厚的牛皮本子接过来,书本产生不间断的轻晃,很细微的情况,好像是因为程辞的手引起的。

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但是不够明显,次数也少,程辞也没在意,只是最近越来越频繁了,而且程辞都能明显感受到了,仔细观察,肉眼都可以发现。

程辞皱了皱眉头。

程辞接过本子后放回桌面,他扭身背靠桌面,正对着沈庭秋,将手自然垂下,反撑到桌面上。

“今晚你拍的那电视剧开播了,不看看吗?”沈庭秋看着那疲惫的脸,抚了抚皱着的眉,接着又撩了撩程辞额前的头发。

“播了吗?”程辞问。他好像一点都不知道,其实经纪人已经通知过了,只是程辞忘了。感觉最近他的记忆力更差了。

程辞似乎也注意到这个问题。

然后他又想起今天还没有练功,如果久了不唱,有一天恐怕连词都得忘了。

可是他好累。

“你怎么了?”沈庭秋问他,像是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没事,只是想着今天还没练练基本功。”程辞低声说。

听程辞说话有气无力的,沈庭秋摸上他的额头,说:“是不是发烧了。”

程辞拂开沈庭秋的手,道:“我只是累了。”

沈庭秋看着他眼下的乌青,说:“你去睡一会。”

“可是……”

他还没有练功。

“睡一会,我在这,一会叫你。”

听到沈庭秋这样说,程辞才去休息了。

沈庭秋叫人将文件送到这边,就在程辞写文的桌上处理起来。

程辞一直在里屋睡着,很安静。

光线被窗帘遮得严实,屋里暗沉沉的。

等沈庭秋处理完工作,太阳都快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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