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108)

武独眉头深锁,自言自语道:“被毒死的?”

姚筝突然说:“喂,武独,听说你能将活人毒死,也能把死人救活,你且试试看,若救活了一个死人呢,你想要的,我就帮你在我爹面前美言几句。”

“我行事堂堂正正。”武独说,“并没有想要什么,淮阴侯面前的话,也只是事实。”

武独单膝跪在段岭身边,表情带着不解,掏出药囊内的一个瓷瓶,倒出一枚药丸。

“还真能救活?”姚筝觉得武独简直不可理喻。

武独没有回答,将药丸捏碎了,喂进段岭嘴里,按压他的喉咙,接着起身,朝姚筝说:“不过若他真的活了,这个赌注还算不算数?”

姚筝眉毛一挑,看着武独,看了一会儿后,走过乱石滩,翻身上马,骑在马上,眺望江水,不片刻又说:“本郡主还是讲信用的,当然算数。”

武独脸色又是一变,听出了姚筝话中的讥讽之意,片刻后,说:“您看看,他已有呼吸了。”

“罢了。”姚筝只觉武独像个沙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沿途也不开口说话,只觉好生无趣,随口道,“我找乌洛侯玩去,你不必再跟着我。”

“等等!”武独要追上前去,姚筝却一阵风般地沿着山路策马走了,两只狗朝武独叫了几声,连那叫声中也满是幸灾乐祸的轻蔑之意,追着姚筝离开。

初春里,西川皇宫内漫城飞花,和风下,蔡闫坐在正殿外等着。

李衍秋正在洗漱,蔡闫便在外头等候。

“太子来了?”李衍秋问。

“回陛下。”宫女答道,“太子殿下在外头等了一宿。”

李衍秋说:“让他进来吧。”

蔡闫方入内朝李衍秋问候,上前伺候。

“昨夜我回来时,小叔又睡了。”蔡闫说,“这些天里睡得不好?”

“做了一个梦。”李衍秋说,“是以想到你,坐立不安的,想问问你在做什么。”

殿内四下忙碌,李衍秋把手搁在案上,宫女与太监为他戴上戒指,蔡闫从木盒里取出另外半块玉璜,单膝跪地,小心地系在李衍秋的腰带上。

“梦见你回来的那天。”李衍秋温和地笑了笑,说,“只有你一个人,朦朦胧胧的,看也看不到你的模样,我着急得不得了。”

李衍秋带着忧伤的微笑,蔡闫却没有笑,眼里满是难过。

宫女端着药,举过头顶。

李衍秋看也不看,便接过来喝了,蔡闫说:“昨夜也睡不好,梦见我爹了。”

“兴许是他在给你托梦。”李衍秋叹了一声,说,“这些日子里,他却不曾进我梦里来,想必是还在怪我。”

蔡闫说:“必不会这么想的,小叔过虑了。”

“也罢。”李衍秋笑了笑,随口道,“你堂姐找你了不曾?”

蔡闫摇摇头,李衍秋便吩咐侍卫,说:“派个人召郡主过来,一同用午饭。”

过午时姚筝仍是一身男装回宫里来,靴子上还带着泥,朝李衍秋与蔡闫问过好,蔡闫昨夜没睡好,昏昏沉沉的。

“哎,荣。”姚筝说,“乌洛侯穆呢?”

蔡闫答道:“昨夜我睡不着,出来走走,他要陪,我让他不必等着了,这便传他过来,下午陪你上哪儿玩去?”

姚筝答道:“没想好,到时再说吧,想上闻钟山走走,你去不?”

“我不去了。”蔡闫说,“得批折子。”

“哎。”姚筝哭笑不得。

李衍秋又问姚筝:“你爹何时派人来接你?”

姚筝说:“我想要么住下就不走了。”

李衍秋说:“那么,正好给你说门亲事。”

姚筝脸色一变,想了想,一脸尴尬笑容,说:“嘿嘿,小叔,那个……”

李衍秋说:“你在家里被逼着成亲,来小叔这儿,一样要盲婚哑嫁,自个看着办吧。”

姚筝不敢说话了,只顾低着头,挑挑拣拣地吃,外头有人禀报,乌洛侯穆来了,蔡闫便让他在门外等着,李渐鸿赏了些菜,让他在偏殿里吃。

又有人道:“武独求见郡主。”

李衍秋随口道:“让他回去吧,来得这么勤快做什么?”

那人便下去打发了武独。

其时武独并无入宫腰牌,在宫门外等着,牵一匹马,马背上载着东西,东西上盖着块布。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宫里侍卫传话,让他回去,郡主不见,武独便牵着马,绕过街道,回到自己住处——丞相府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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