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火焚身(24)

锺晚屏放下手里的肖像画:“他是你亲戚?”

“是我弟弟。”

这回轮到锺晚屏惊讶了。光从外表看,这位通缉犯的年龄显然比关夜北要大,别说是兄长了,说是关夜北父辈的人他都相信。但是他转念一想,关夜北变成吸血鬼多久了呢?十几年?几十年?成为吸血鬼之後,年龄便不再增长,外表也不会变化。现如今的关夜北依旧是那麽年轻,而他的弟弟作为人类,却早已在时光的无情流逝中衰弱老去了。

锺晚屏不知该作何评价。应当表达遗憾吗?还是潦草带过这个让人哀伤的问题?他想了想,最後问道:“你是怎麽变成吸血鬼的?”

关夜北紧抿著嘴唇,刀锋一样的唇线绷得紧紧的。锺晚屏猜想他可能不愿谈及这个问题,但出乎意料的是,关夜北开口了:“我二十五岁的时候……”他顿了顿,补充道,“人类的二十五岁。那一年我出了事故……是火灾。当时我重度烧伤,躺在医院里像个活死人一样,每天都要在死亡线上来回好几遭。家里为了筹措治疗的费用,用光了积蓄,还借了许多债,但是我的身体一直没有起色。就算能侥幸活下来,将来也……”说著,他望向窗外,似乎沈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中。

“我父母伤心欲绝,还在念书的弟弟也辍学出来工作赚钱,好维持生计了。但即使这样,家里的经济还是越来越困难……就在全家都要绝望的时候,我的‘血族之父’出现了。”

听见“血族之父”这个名词,锺晚屏心里咯!一下。

“‘血族之父’很同情我家的遭遇,他愿意帮助我们,不过不是金钱资助,而是把我变成血族。你知道,血族的力量很强大,再重的伤,只要心脏和大脑没有被破坏,都能自我治愈。即使是手脚被切断了,也能长回来。区区烧伤,只要变成血族,很快就能康复。但‘血族之父’有一个条件:我从此必须离开家庭,再也不和家人见面,也不能联系。虽然很不理解他为什麽要提出这样的条件,但我的父母还是同意了,因为让我健康的在别处生活,总比痛苦的活一辈子要好。於是我接受了‘血族之父’的血液,变成了他的同类,也离开了家庭,二十年都没有再回去过。”

锺晚屏原本以为关夜北的讲述到底就告一段落了,但关夜北继续说:“虽然非常想念家人,但我始终遵守著和‘血族之父’的约定,一步都没有踏进过家乡所在的城市,连一封信都没写过、一个电话都没打过,一直留在‘血族之父’身边。就这样过了大约二十年吧……对人类来说这是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但变成血族以後,二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有一天,‘血族之父’说他要离开了,不需要我再继续跟随他。於是我们就这麽分开了,可以说我重获了自由吧。获得自由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我违背了和‘血族之父’的约定,偷偷跑回去。原本的住址已经拆迁了,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家人的新地址……”

☆、第17章 家人重逢的隔阂

关夜北脚步轻快地踏上楼梯,找到对应的门牌号。此刻他就像踏进考场的学生一样紧张。阔别了二十年的家人重聚是什麽样子呢?喜悦的团圆?热泪盈眶?还是平淡却温情的“啊,是你回来了”?

他幻想著种种可能性,站在门前,整了整衣领,抹了把头发,确保自己的外表不会出任何问题,接著按下门铃。

门铃响了一会儿。关夜北按捺住紧张又激动的心情,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人来开门。

难道没人在家?

他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死心地又按了一次门铃。这回门里传来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谁啊谁啊!等一下!”接著是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来到门前,门锁发出“哢嚓”一声响。关夜北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双手背在背後,神经质地绞著自己的手指,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

门开了,一个头发蓬乱、眼睛肿胀的陌生女人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关夜北,冷漠地说:“我家不订报纸。”

这句欢迎词可不在关夜北想象的情况之中。他因为这出乎意料的场景而愣了愣,“呃……我不是订报纸的……”

“我们家也不买保险。”

“我……我也不是卖保险的。”

女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想关上门,但是关夜北用脚死死抵住门,不让她如愿。“请问这里是关晨南先生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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