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横刀(50)

严小刀:“隔壁套房的游总?”

真优美茫然:“我对那位游先生不熟,他没有点过我的钟,我听不出……”

“谢了。”严小刀微微闭一下眼,“你怎么敢跑来说这些话?”

真优美显出一丝难为情:“在岛上时简总吩咐我说,您抽到我的牌,让我过来伺候一个钟,还预先替您付了钱一定指派我来。他如果没让我来,我也不敢过来。”

严小刀听得明白,简老二这人真幽默,肯定是派这张“扑克牌”来探凌河的,还惦记着染指凌公子。而真优美小姐另怀心思,忍不住跑来告密。这吃里扒外行径倘若让渡边知道,八成会被关进那老家伙的独门秘制铁笼子扔海里去。

真优美重新坐回沙发,严小刀主动倒一杯洋酒给她压惊。真优美干脆自己抱了半瓶香槟在喝,眼眶湿润发红。

严小刀将小钟上了闹铃:“在这屋待两小时再离开。”

真优美斜身蜷腿在沙发上,抱着酒瓶看着他。

严小刀开了句荤玩笑:“不能让咱们简总觉着老子时间太短吧,两小时也比平常快了!”

真优美掩嘴羞赧一笑,面带樱花之色,也很动人。

就这时候,楼上好死不死地又传出动静,一串“噗嗤咯咯咯”像是死活再也按捺不住的笑声透过被褥的层层遮掩,愈来愈响,从楼上绕着楼梯扶手盘旋而下,穿透力极强地撞入严小刀的耳膜,而且笑起来就没完没了、酣畅豪放,笑尽了揶揄嘲讽之意!

这回轮到严总尴尬一转身,觉着某个烦人的家伙怎么能无处不在?!他其实特别理解和怜悯渡边老人渣是怎么被凌河活活气成心脏病复发的。

金色晚霞在天边燃烧,残日烧掉最后一丝余烬,融化着吞入海平线。“云端号”上最盛大的嘉年华,在回程途中最后一个疯狂的夜晚即将上演,衬着天边灿烂的余光。

真优美提到今晚或者明晚,但严小刀心里有数,明天就驶入领海边界,今晚是那些人最好的机会,如果有人想要动手。

门外走廊已有走动和喧哗,许多宾客携伴出来,从各个不同方向步向餐厅、酒吧、剧场、按摩池……活色生香的夜生活又开始了。

闹钟响了,真优美小姐临走时甚至流露明显不舍之意。

真优美经过玄关时,严小刀一把伸手拦住,将她精致的日式盘头扯乱了后面几束头发,弄歪一只簪子,再将领口也扯开一些。

严小刀靠在玄关墙壁边,揽过姑娘的腰,在真优美裸露在外的后脖子上毫不客气地咬下去,唇齿很娴熟地磨出吻痕印迹,留了个牙印。

然后放开人,以眼神示意,可以走了。

“严先生多保重。”姑娘眼梢绯红,默不作声凑上来,虔诚地吻了严小刀的侧面,不敢再有过多奢求,碎步快速离去。她上岛之前在船上就注意了严总,自然是对这个男人心存好感。只是,有些男人,天生是浪子的性情,总能像海角天边的风一样吹动了人的心,却又让人摸不实在也抓他不住,这就不是任何女人能拿得住的一颗心。

紧跟着又有人叩门,这次倒是没有啰嗦,服务生为每个房间的客人递上金字烫印的正式请柬,请宾客前往楼下红磨坊剧场一齐观看歌舞伎表演,这是今晚嘉年华的重头戏。

严小刀收到的是给梁有晖的请柬,复式套房附赠的剧票是剧院包厢专座。他自己那小舱房的票应当只能坐普通观众席。

梁有晖的电话迅速就来了。

梁有晖凄凉凉地:“小刀,怎么着,你把我房间占了,还把我的包厢也占了。”

严小刀痛痛快快道:“我不去剧场,票你拿走。”

梁有晖一听又不甘心:“小刀,去啦,一定得去啊!这艘船上的‘松竹汀艳舞’在整个东南亚航线上都是著名的,你这土老冒肯定都没见识过,我带你见见世面,你看了不会后悔……咱们坐一起?”

严小刀琢磨怎么搪塞掉这人,梁有晖却说:“还不乐意让我跟你情人坐一个包厢?这么嫌弃我?介绍一下认识么!”

严小刀说:“我就没兴趣,不爱看戏!”

严小刀年纪不算老,但经历算得上丰富,这些年把各种热闹戏荒诞戏苦情戏和逢场作戏等等人生悲欢喜乐七情六欲的大场面见识多了,他现在既不爱演戏,也懒得瞧别人在他面前做戏。

严小刀上了楼去,发现凌河已经撑起上身,与刚才隔空捉弄取笑他的状态又不一样。这人就安静寂寥默不作声地靠在床头,脊背挺直着,双眼凛然望向窗外,让紫色霞光涂满俊美的面庞。

严小刀缓步踱过去,凌河转过头来,妙口生莲:“你去看剧吧,‘松竹汀艳舞’确实有名,不凑这个热闹太可惜了,严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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