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年(94)

顾勤没有马上扬鞭,问道,“现在,知道错了吗?”

王钺息点头。

“啪!”一藤条抽下去,非常重的一下。

王钺息愣了一会儿,然后报,“八。”

顾勤道,“这下不算。”

王钺息左手攥紧了床单,隐隐有些委屈,还有不甘。没有挨过打的人,总觉得十下十五下差不多,就是二十三十估计也一样。可真正伏在那里,藤条抽下来疼在身上,就是一下,也是受不了的。

顾勤在空中虚虚挥了两下藤条,就让王钺息的臀条件反射地又向前缩了几厘米,顾勤要再打,王钺息的声音几乎是撕裂似的,“我知道错了。”

“错哪了?”

王钺息此时再也说不出什么违反规则之类的心灵鸡汤式的废话,只是道,“在不应该的时间,做不应该的事,自己,也未必能够承担到那个结果。”

“咻啪!”一藤条,顾勤说,“说得对。”他站在他侧边,几乎是环住他的腰,右手执鞭,王钺息整个人像是被围困在一座城堡里,顾勤的声音充满压迫感,“等你真的尝到这件事情,就会知道,这时候能趴在这挨几下,是最好的结果。数着!”

“八——啊!!”

“九!”

“十——!”

顾勤一抽了手,王钺息就跪倒在地上,眼泪、冷汗糊了满脸,顾勤顺手就是一藤条,抽在他背上,“起来!”

王钺息只觉得自己身后完全被撕裂了,疼,扒皮抽筋的那种疼,他觉得那些藤条带下来的劲风都被抽进了皮肤里去。

起来?完全起不来。

顾勤就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握着藤条,一只手负在背后,异常冷静的姿态,“王钺息,我不喜欢玩三个数的游戏。再不起来,刚才那十下,废了。”

他说话的腔调有一种隔岸观火的冷漠,语气中的寒意,甚至不来自威严,王钺息知道他绝不是个开玩笑的人,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撑着床站起来,犹豫了下,还是双手贴裤子站着。

顾勤口气淡淡的,“转过来。”

王钺息转过身。

顾勤看到的他,倒不算太狼狈,只有一颗颗细密的汗珠沁在鼻尖。

顾勤站在他对面,特别冷静地问,“还有什么错。”

他问话的时候,王钺息就觉得身后的伤一丝一丝地灌进了冷风一样的疼。

顾勤看他,“怎么,还要我问吗?”

“我不该和师叔顶嘴,也不该和师叔提不合理的要求。”王钺息很快就说了。

顾勤点了下头。

王钺息好怕,因为刚才的经验,他太担心他的藤条因为自己没有回应而突然抽过来,王钺息试探性的看他,张了下嘴,似乎是w的口型,又很快变了,“七下,可以吗?”

顾勤却只是道,“在这之前,跟我讲一下,你认为你的错,还有哪些。”

王钺息的心又提了起来,其实针对这件事,他的确想过很多,但思考更多的都是今后究竟该怎么做,完全没有想过错误之类的东西,刚才的两条错误,已经是他意识里面最清晰的部分,别的,他的确没有什么太多的认识。他低着头,目光不可避免地扫到顾勤手里那根藤条。真真实实地体味过那种痛,此刻再也无法冷静。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发根处的汗水在拼命地涌出来。

顾勤的眉头皱了起来。

王钺息吓了一跳,立刻道,“师叔对不起。”

顾勤轻轻点了下头,“你可能还没有冷静地思考过。”

然后,抬起手中的藤条,王钺息一抽。他却没有打,只是指了指距离门口最远的墙角,“我给你三十分钟,仔细想一想。想清楚了,我们再说。”

“师叔——”王钺息有些犹疑,作为优等生,比挨打更难熬的,就是面壁思过。

顾勤看了他一眼,“王钺息,我是希望你明白,这是作为长辈,真心的在给你机会。我如果想罚你,就不是站着。”

“是。”王钺息吓了一跳。鞠了一躬,向顾勤指的墙角走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鞠躬,似乎是身体本能地要这么做。

顾勤等他站过去了,便将藤条顺手扔在沙发上,王钺息的肩胛骨抽了一下,顾勤打算出门,王钺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是一声非常严厉的呵斥,“肩膀打开,后背直起来,腿绷紧,状态不许松!”然后看都不看他一眼,“如果我半小时之后进门还是站成这个样子——”

顾勤,关上了门。

顾勤从小被教育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经常打完球稍稍一个懒散王致就能罚他站一整天,王钺息从来没有被用这种语言要求过,但是,他想不起来是因为自己一直做得不差还是在成长的潜移默化中就被父亲的眼风矫正过来。但是,他从来没有试过这么长时间的罚站。尤其是,刚刚被打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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