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鱼和橄榄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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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银瓶胆尚未耗竭之际,平行的、女生宿舍开始有人拿饭勺敲搪瓷脸盆,一面敲一面声嘶力竭地吼道:“不要再吵了!我们要睡觉了!”

二系的男生普遍认为敲搪瓷脸盆者乃是他们班的学生,原因是别的年级入学时学校给发的都是塑料脸盆,在这样的盛会中一点竞争力也么得。

女生们的掺和只能搅得男士们的躁狂更甚罢了。男士们大受启发纷纷拿起脸盆,创造出了新式噪音--A用搪瓷碗撞搪瓷脸盆B用搪瓷脸盆撞搪瓷脸盆C用搪瓷脸盆撞楼下的地面。

暴雨般的噪声中有人唱起了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有人嘹亮地附和起了我一无所有你何时跟我走,实不相瞒,那位附和者便是咱的宋元同学以及他的室友们。最后响起了吉他的伴奏声--当然只是不插电的木吉他罢了。饶是如此,由于在噪音方式多样性上的领先地位,奠定了二系的最终胜局。

暴动持续到了三更结束之际。原本,那是一个不熄灯的周末,但在午夜一点时,忽然间,在毫无预兆之时,学子苑全黑了。在骂娘声此起彼伏之际,学子苑里响起了代表着“谁再闹明天告你们辅导员去”这种含义的行军口哨,骚动的男士们不得不冷静下来,摸着黑,勤劳的洗脚,偷懒的脱袜子,随后各自上炕了。

狂欢一直持续到了次日的次日。最能体现男人们狂欢的莫过于打通宵牌,打通宵麻将,打通宵游戏,看通宵a(一一)片,或者玩通宵的妞。鉴于最后一点不适合群欢,大多数男士选择的是前三者。周六那天从下午起,他们的青春便贡献给了升级。到了午夜,当被排挤在一旁的朱哲打开电脑的某个文件后,众人剩余的青春便交给了a(一一)片。当然,邓伟一向就相当于他们屋的第五人,此事万万不会错过。

周日睡了一天的男士们到了晚饭时间提议要去喝酒。宋元忽略了手机上某个妞的邀请,给她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们屋有活动。”然后便同众人一起去强强开桌。

互灌至互醉为止。午夜里他们几个人相互搀扶且歌且行歪歪斜斜地走回了学子苑,门禁时间已过,吼叫了半天,才把那个看门大叔吼出来,大叔不知操着什么地儿的话骂骂咧咧了半天,男生们嘻嘻哈哈地穿行而过。

在张湘竹吐了一地的秽物当中,将他露出的半边屁股踹进被子;然后把不断地捏着他衣角“宝贝儿,来嘛”醉眼惺忪的朱哲踢上他的床;最后收拾了如同死尸般沉睡的风间;宋元到阳台上洗了把脸。

十二月快到下旬了。要不是酒喝多了,阳台上的凛风还真有些吃不消。前两天开始,天变阴了,风很大。恐怕冬天的雨要来了。刮风之后,气温就会迅速的降低。这两天正是如此,原本还有接近十度的天,恐怕要迎来零度了。

南方的冬季比北方要难捱得多。传闻中,长江以北就该有暖气了,然而武汉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地方,所以武汉市内的高校宿舍大多是不安装暖气的,冬天冷得要命。

口中已经能呵出白色的雾气了。回屋后把棉外套脱了,此时酒劲儿下了,确实开始有些冷了。

一般情况下,宋元喝不醉。除非他有心要喝醉。只是至今为止,似乎并没有遇过这种情况。所以宋元也无从得知自己酒量的底限。

可能的话,今天他真想喝醉。三年半艰辛痛苦的专业课理论部分全部结业了,复数个先辈或是同辈选择了跳各色各样的建筑物诸如楼或桥之后,他们这些熬出头的健在者如今试图狂欢也是自然的。

邓伟他们的乐队也是为考试让路了许久,牌也是许久没打了,a(一一)片亦不必提,酒也很久很久没喝了。

明天开始,就是一个医学生通向医生的第一步,不知是人间还是依然是地狱的实习生涯了。

宋元翻上自己的铺位时,听到朱哲在那儿说着梦话:“小丽,小丽,宝贝儿。”精准地往他的床头砸了一个兰草枕后,便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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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临床医学二系五年制的学生大约有人,级六年制的学生大约人,加上留学生的话,这一批进临床参与实习轮转的学生有多个。由于德智医院负责教学的临床二系实习课程安排与他校甚至本校的临床一系都不相同,号称打通实习见习界限的教学方式导致了二系的学生进入临床实习的时间要早于一系。“打通”的意思就是原本只安排见习的小科如眼耳皮放神经精神感染,都取消见习,直接实习。

这么一来,实习也就被分成了如下四个部分:内科、外科、妇儿以及小科。学生也相应地分成了四个实习大组,在长达一年又四个月的时间内,依照不同的顺序轮转以上四大部分。之所以这么分配,也是因为目前正在临床上实习的学生已经很多了,包括级七年制与级五年制,加上他们这批,实习学生的总数即将超过四百个,如果不分开实习,一处根本容纳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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