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30)

云泉约(番外)

这篇发生的时间比正篇开始的时间稍微早那么一点儿。

宋元把拳击用的沙包收到屋子一角,背上他那个75L的奥索卡登山包,提上登山杖,准备打开寝室的门。张湘竹从厕所出来,哎呀呀地叫起来。

“你上哪儿去啊!”他不过大便了十分钟,出来就见到了这样装扮的室友--尽管他时常这样,在开学不久各门课都很紧张,号称医学院最难过的一个学期--生理生化病理都是这学期的课,每天都有可能点名的情况下,做这种事,还是令他大吃了一惊。

“去黄山。”宋元说。

宋元戴着金边眼镜,个子有那么一米七七,比较瘦,看起来很斯文,很不容易冲动的样子。

当然室友张湘竹知道这不过是表象。所谓的人不可貌相绝对是用来形容他的。

“去多久啊?你不上课啦?这个学期四大名补的课有三门也!”

“就去一个礼拜,没事儿。点名帮我应一声。”

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走了。

一个人去登山,说起来风险性还是比较大的。不过宋元想的是,黄山好歹也是个旅游景点,就算不小心弃尸了,至少还会被人捡到。

事情的关键就是这样,弃尸。

再在这个细小的医学院呆下去,每天听那些完全听不懂的东西,再过一两个月,他一定会作为弃尸出现的。

宋元测过智商--106,属于“高于平常”的一般人。尽管如此,医学院的课程以想象不到的艰深打击到了他。从一年级的系统解剖开始,到如今的生物化学。导致了他觉得上得最愉快的课变成了高中的时候深深痛恨的政治课。

在高考的时候,宋元想也没想就填了医学院,医生工资多高啊,待遇多好啊,家里人生病了还有个照应,抱着这样实际的想法来到医学院,很快就遭报应了。第一学期的解剖课,不知是因为他的立体思维不行还是什么的,以充满老师的同情和爱心的“60”分结束了。至于那些高等数学,无机有机化学,物理之类的,好歹还以前见过面,不过也是低空飞过。那么多的课程,一个学期上完,全部闭卷考,无怪乎一到期末整个医学院都在通宵。第二学期的组织胚胎学,细胞生物学等,由于比较形象,还让人松了一口气,只是怎么样也找不回来高中三年读书的自信。等到到了第三学期,微生物,寄生虫,免疫,至少认识了一些东西的医学生们可以说,这应该是比较轻松的一个学期了,尽管考试一样的让人郁闷。至于到了第四学期,就开始陷入全面的大恐慌,号称“四大名补”的课程有三门集中在了这个学期,每一天的课都听得让人想吐血。

宋元开始怀疑毕业的时候自己是否还留有全尸。

每一次在学校的道路上,看见抱着比现在的生理书还厚上那么两倍的内科书的师兄师姐们,宋元就开始恶寒。听说那玩意儿上完课后一个礼拜就考试。总共1030页,一周之内要滚瓜烂熟。他终于稍微理解了为什么医生的工资会比较高了。是为了补偿他们从念书开始就减寿的那一部分寿命。

高中的时候向往的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尽情玩乐的隔壁文学系大哥哥的大学生活上哪儿去了?事到如今,他去哪里索赔?

在昨天晚上翻开生化书看了不到一页就睡死在课桌上的事实打击到凌晨醒来的他时,他决定,要去旅行!

黄山,离湖北不远,就邻省。当然也不近,坐车的话要那么8到9个小时。不过由于他查的路线可能有点儿问题。那天下午出发去的是武昌火车站,坐的是去合肥的慢车。颠簸了一夜到了合肥,有人告诉他,去黄山还要坐五个小时的汽车。他于是背着他那个夸张的大包去了火车站隔壁的汽车站,在七点五十分左右坐上了去黄山市汤口镇的大巴。只是没有料到,那车会开成那样。四月,车窗外满眼金黄的油菜花是多么美丽的景象--只是那个时候,他不过看了一眼,便掏出售票员发的红色塑料袋开始呕吐,于是他终于知道一上车就发给乘客的这个东西是干嘛的了。到了胃袋全部清空之后,下午两点,到了汤口镇。

当然此时的宋元,是还不能使用“脱水”那么艰深的词汇来描述自己的状态的。喝了一瓶可乐,自觉回了点儿魂,他开始在镇上闲晃,打听消息。

在汤口镇的小姑娘老阿婆跟着他劝说住宿接近一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意识到继续闲晃可能造成更多不屈不挠的纠缠后,去了某家饭馆吃饭。

他把自己的这次旅行定义成有勇无谋,不过管他呢。至少比弃尸在学校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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