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46)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表现成这种样子,似乎作了亏心的事所以低声下气,明明朝秦暮楚的从来都是他,风流成性得天经地义,我不过玩了个小闹剧却仿佛犯下了滔天的大罪。一意识到这一点我的惶忧即刻就烟消云散。

我抽回手默然望向另一边的窗外。

沿路的景物迅速后移,正似浮光掠影,是否人生也如是呢?没有什么东西会停留长久?

令人窒息的沉默一路持续回到冷府,如风拥着我躺在c黄上不动也不言语。

他的异常愈发令我不安。“如风——”我想撑起身子和他说话。

“嘘——安静。”他再度拥紧我,到两人之间没有丝毫fèng隙:“让我好好抱抱你。”

慢慢的,静谧的房间内不知从何处开始弥漫似有似无的亲密与和谐,由稀薄的一缕几缕而至浓郁,两个人紧密贴连仿似合二位一跌出了三界红尘。

良久良久他才蠕动了一下。“在我怀里么?”说话声轻悄的几不可闻,象是害怕惊扰了睡着的莲花。

他的动作幅度变大,着手撕扯我的衣物,滚烫的吻接二连三落在我身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每一寸肌肤,都是我的。”

火焰在体内扑扑篷烧,我动情地用手指缠绕他的黑发,浅声吟哦:“如风……”

“我要你这一生都忘不了这一次。”他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国度传来,虚无之中萦着无比清晰得恨意:“忘不了我。”

天与地再度在原始的漩涡中激转,将我卷入蛮荒迷乱的狂潮。

从天花板上垂下几根有一臂粗的银色金属长链,其另一端分别悬接在大c黄的各角,这就是如风的卧房里十分“风骚”的睡c黄。我之所以会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当我从美梦中醒来,睁眼所见只有三根链子,背部隔着被单仍感觉到一道金属的沁人的冰冷。头顶上双手手腕传来被捆绑的勒紧的刺痛,我的身子胳肢以下被c黄单裹得像端午的粽子,而我的双脚悬空。

我想受难的耶稣俯视众生,低头望向半躺在c黄沿;一手端着酒杯啜饮另一只手轻狎我赤足的如风。他正含笑地仰头望着我,姿态是出奇的慵懒却又似蓄势待发。

杀了我我都还是不相信他会趁我熟睡时对我做出这种事!

一定是在做梦!我肯定是在梦里!我闭上眼默数到十然后睁开,还是那张狐狸面孔——梦游!对了,我一定是在梦游!我努力甩甩脑袋,再甩,还甩,然后定睛去看,怎么还是那个魔鬼?!

老天!我确确实实被他绑吊在长链上!

我想大叫,我又想大哭,而最终却只能是睁眼看着他大笑。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宝贝。怎么样,巴黎之游有没有这么刺激难忘?”

我几乎哭出来:“你这头猪!放我下来!”

他摇着头嘴里“啧啧”连声:“怎么,吓到了?放心好了,宝贝,这链子很安全的。”

情绪被他撩到失控的终端,我挣扎,狼皋一样嗷叫:“如风!不要!快放我下来!”

“不要?你说不要就不要么?”他哈哈笑着从c黄上站起以酒杯杯沿抬高我的脸。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消失,直到痕迹全无。

“你吓着我了。”他说,薄唇紧抿,目光深沉,“即使立刻就反应过来那把男声在年的不是情话而是经济报道——我懂法语,宝贝——即使立刻就意识到是你小小的顽劣的捉弄。”

我心头大恸,怔怔之余不禁又倍感凄酸,他又何曾将心比心?

他解开我腕上的棉布抱我下来,在我唇上渴切地一吻再吻。

“想见我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爱上我真的让你那么恐惧吗?”

“如风——唔——”

这就是我付出“努力”的结果。我何止是一生都忘不了这一次,只怕是生生世世都无法忘记。

☆☆☆ ☆☆☆ ☆☆☆

播音员事件还余波未平,到了八月中旬风波又起。

起因是不知内情的林方两家家长热心地要撮合一对小儿女。方澄征拿到博士学位荣归顾里的当天晚上,方怀良宴请林家阖府,说是既为方澄征洗尘,同时又祝贺林智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如此冠冕的理由再加上如风没有约我,梅平又谨顺地到尽了好话,而且想着到时也还可以和澄映躲在一旁磕悄悄话,我应承了下来,谁知道临到最后才发觉形势摆明是变相的相亲。

我父亲和方怀良探着时事政局,方伯母与梅平聊着家常,还不忘时时敦促被刻意安排坐在我身边的方澄征别冷落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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