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流年遍开花(24)

我正在跟秦之文闲扯,旁边有人坐下来,我一看是顾宗琪,他微微仰着头,两只手握起来,手臂支撑在前面的椅背上,很闲适的样子,“这里真不错。”

我低下头来继续处理短信,“恩,是啊,我很喜欢这里的,没事就来。”

“感觉有些不一样了,但是也不知道怎么表达,不过,喻夕,谢谢你。”

我把手机丢回包里,笑道,“你觉得好就好。”

彩色玻璃的色块,融在有些湿意的空气里,他脸庞的轮廓边缘有种近似透明的光华,眼睛微微眯起来,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眼角格外秀长。

“谢谢你,喻夕。”

于是我觉得自己做对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于是又在心底默默的喊了一声“欧耶!”

准备回去,却发现不知道何时下起了连绵的小雨,雨点细细长长的,连成一条线。

顾宗琪撑起伞,对我说,“走过来一点,别淋到了。”

我却本能的把包挎在右肩上,谨慎的挨着他,脚下一步一步走的艰难,他步子却因为照顾我放的很慢,我脑中一片空白,然后雨越下越大。

忽然间我的手臂贴到顾宗琪的衬衫,很轻的触碰,冰冷的雨点中,他的手臂居然还那么热,然后顾宗琪停下脚步,有些为难的说,“喻夕,你别躲我躲那么远。”

原来我越是在意,越会刻意的疏远,雨下的极大,伞只有一把,而我越走离他越远,不是脚步跟不上的原因,不过是心理作用。

我这才发现他右肩,水滴从手上坠落,再看那件浅蓝色的衬衫已经有水渍蔓延的趋势。

这时候我真觉得自己不是那个总是在幻想把顾宗琪手到擒来的喻夕,我骨子里那么多年积蓄下来的自卑和抵触,在某个时间怪异的控制住我的神经。

难道是真的喜欢他,所以才会本能的自卑和抵触,那颗心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可是我还没有时间想那么多的时候,顾宗琪喊我,“喻夕,不早了,快点走吧。”

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他的笑容,他的手臂贴着我的,暖暖的,我有些迟疑的把手伸出去拽住他的袖子,我头昏了说了一句,“顾宗琪,我只是挺久没跟男生在一起,所以很多都忘记了,不是真的躲你。”

那时候我都语无伦次,不知在在说什么,类似一种辩白,或许是一种暗示。

他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可是并没有拒绝我拽着他的袖子,我想,某种意义上,顾宗琪多半是拿我一点辄也没有,另一小半,是真的有些纵容我。

后来想起来,那句辩白却是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总算是在天全黑之前到了医院,顾宗琪领我去教工食堂吃饭,那时间恰巧是高峰,来来往往实在惹眼,有人熟识顾宗琪,有人知道我,问来问去不过两句话。

“喻夕,你男朋友?”

“不是。”我笑着回答,但是内心挺纠结的,于是我默默的添加到——以后吧。

亦有人问顾宗琪,“你女朋友,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他也回答的干干脆脆,“不是。”

又不能盼望他说“是”,我也需要心理准备。

蒸腾的水汽中,冷暖交融,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他的目光不断的向我这里看来。

我吃饭习惯极好,没有话,只是埋头辛苦的扫食。

顾宗琪也不说话,我晓得他本性就是认真的那种人,不光是工作学术上,连说话都一丝不苟极其认真,我揣测大约是在日本留过学的人,性子里多少是较真的。

我想到code blue的剧情,就问出来,“顾宗琪,你说那种病人血压下降,然后医生往他们胸口捶上一拳是做什么的?”

他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我,“心脏病突发的病人,会出现心脏骤停,除了进行人工呼吸外,还可以朝病人胸骨下三分之一部位用力捶上一拳。”

“胸骨?在哪里?”

我看到他手伸出来,然后猝然的收起来,他的脸,不知道是热气蒸的还是刚才那么无心的举动,竟然微微泛红,他别过脸说,“喻夕,你去借本解剖学书,我讲给你听吧。”

然后他的电话就响起来,病房有病人情况不太稳定,唤他过去看看。

于是我一个人把剩下来的汤喝完,端了餐盘想去丢到盥洗间,也许是忙着顾及脚下湿滑的地面,旁边有身影一闪,我手臂撞在墙上,苏麻掉了一片。

我抬起头看,那个小护士我在普外见了几次,挺张扬的一个人,说话做事干练,她抱歉的冲我笑笑,我也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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