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离港(140)

持香三叩头,谢过关二爷鉴证。

阿婆拿根针,刺破她食指,要与他滴血结盟。

白头发老头喊一声,“礼成!”

汕尾仔第一个跑来敬酒,“阿嫂,我跟你最久,我这一杯你一定要喝。”

陆显不耐烦地挥手,“走走走,要喝去酒店喝,她不会喝酒。”

“哇,大D哥,要不要这样小气?”

汕尾仔到她身边,“万一阿嫂愿意饮我这杯酒呢?”

“先送你回去,不必应付他们。”陆显懒得同他们多说,轻轻松松将穿龙凤褂裙的老古董温玉打横抱起,穿过嬉闹人群,走向他的黑色宾士车。

一路傻笑,他抱她坐在膝头,细细欣赏她的女鬼妆,笑出了眼纹,“你以后不用担心我出去乱搞,我对你不住,要三刀六眼,五雷诛灭。要搞也只搞你一个。”

温玉乖顺地倚在他怀中,轻轻拨弄他那朵土得掉渣的胸花。

“怎么挑在今天,好突然……”细微的叹息,藏在轻声细语中。

“今天除夕,好记咯。免得以后结婚纪念不记得,你要赶我出家门。”

“我哪里敢?”

“世上只有你敢。”

抬起她下颌,左右看了看,无处下口,“怎么涂这么美白,像刷墙漆……算了,回去洗干净等我。”

温玉撇嘴,“你自己搞出来的事情,还敢嫌弃我。还有,我家人怎么都回来?你买回这栋楼?”

“我养你,当然也要养你全家。”

“唉……”

他不满,“大喜的日子叹什么气。”

温玉捏着衣领呐呐说:“我这个样子,真的好丑……”

“是啊,是猪扒,不过我最中意吃猪扒。”

送她到别墅,他还要去应付酒宴,并不停留。

温玉洗过澡,卸完妆,想一想决定穿回衣架上金光闪闪富贵古老的龙凤褂裙,自己编了头发,坐在灯下等一个晚归的人。

未想却等到骤然想起的电话铃,她接起来,电话那端是久未出现的邓明宪,冷冰冰男声似机械,半点感情也没有,告知她,“秦子山早被烧成灰——”

“邓Sir开玩笑,骗无知少女?”

邓说:“我有内部线人,亲眼看见汕尾仔一把火烧掉他,骨头打散扔进垃圾填埋场,你猜现在还找不找得到残骸?”

温玉皱眉,迟疑,“我要怎么相信你?”

邓说:“温小姐没有上过赌桌?一把牌,不到最后,谁知道赢家是庄还是闲?他近期有大宗交易,我需要线报。事成,警方可以为你提供证人保护。温小姐,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

门外,脚步声跄跄踉踉不规则,一听就是酒鬼上门。

“你放心。”她急忙挂断。

“温玉——温玉——”又是从进门起,开始喊她,见面傻呵呵望着她笑,扑过来,“老婆……我就喜欢看你穿褂裙……”

酒气熏人,温玉推他一把,没想到推倒他,连带倒去一片桌椅花瓶,他索性赖在地毯上不起来,“结婚第一天你就虐待我……母夜叉,河东狮!”

温玉想要拖他起来,但无奈他醉后变成一块千斤顶,重得惊人,推推拉拉一阵,他依旧纹丝不动,死皮赖脸横躺在地。

她放话威胁,“你再不起来,今晚就去说书房。”

“不行!”他立马坐起,“嘿嘿——洞房花烛,我怎么能说书房?今晚还要玩新的。”

温玉拧他,“去洗澡,满身酒味……”

他一面冲凉一面唱歌,夜晚行路人听见要当他鬼嚎。

一件浴袍也不穿,光着身体从浴室里出来,设想新姿势,亢奋似打过兴奋剂。而c黄上,温玉仍穿着老式褂裙,未盖被,已安然深睡。

她大约是累极,等不到他上c黄。c黄头灯的光晕散开,轻抚她的脸,羽扇似的睫毛投下短短的影,小小的唇像一朵沾着晨露的花。

他的心异常柔软,竟不忍打扰她的好睡眠,只轻轻在她眉心留下轻巧而短促的吻,隔着礼服环抱她。

新婚快乐,白头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说呢,写陆显他妈在街头哭那一段心里很难受。

似乎至亲至爱之人才最难原谅。

有时候不是不明白,只不过开不了口,因此错过,因此误解,因此很多年不联系,其实很想很想,很想亲口听他说,你好不好?

虽然道理都明白,但是看不开。

陆显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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