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说将来(153)

然后她又后悔不该带这两个大箱子来的,这些事做早了,就容易出问题。与其带了箱子签不到,还不如签到了,匆匆忙忙去拿箱子或者在北京现买东西。

她还想到了一些不吉利的征兆,连她在同一天内两次碰见了一个姓罗的熟人都算了进去,因为她家乡有个说法,就是一天之内两次碰见同一个人,就会出祸事。

想了一大通,她意识到这些想法大多是没有根据的。那些事发生在签证之前,但并不等于跟签证之间有因果关系。不过一个人对某件事太上心,就爱这样风马牛不相及地乱找因果关系,差不多称得上迷信了。

她很想跟什么人谈谈,但她不愿跟家人谈,如果父母和弟弟知道这事,肯定急得要命,但他们的急并不能减轻她的急。

跟李兵当然是没什么好谈的,她知道李兵这个人,“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当她拿到了咪咪的护照,眼看就要给咪咪签到证的时候,李兵是卑躬屈膝的,因为他手中已经没有王牌了。但现在他知道咪咪没签到,他就肯定不是那个样子了,除了讽刺她,可能还会想出一些招来,利用一下咪咪这个失而复得的人质,敲她一些钱,或者逼她做什么别的事。

BENNY那里不用说,是不能打电话的了。以前她一遇到困难或麻烦,第一个就想到去向他诉苦,听听他用半生不熟的国语慢条斯理、轻言细语地安慰她一下。但他现在正忙着“安慰”他的老婆,哪里有心情听她的诉苦?更何况这也是一个不能向他诉的苦。

她决定给静秋打个电话,虽然她跟静秋交往不久,但她已经把静秋当好朋友了。她拨了电话,很快就听见了静秋的声音。她象孩子见了娘一样,很委屈地把这次签证的事告诉了静秋。

静秋说:“不要着急,东方不亮西方亮,这下就体现出脚踏两只船的好处来了。我估计你加拿大那边快有消息了。说不定等你一回美国,就发现信箱里有封加拿大移民局的信在等着你。”

她叹口气,说:“我简直不想回美国去了,我女儿----”她没法讲述女儿那些令她心碎的话,只连续叹了几口气。

“我知道,我女儿也一样,她那时还不怎么会写字,就给我写了一封信,她在那封信里说‘妈妈,我好想你,我白天也想你,晚上也想你,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天啊,地啊,我就不该让你走的呀’”

“真可怜!那你看了信,不是难受得要死?”

“我看了她的信,恨不得飞回中国去,再也不要回到美国来。但是我知道从长远的观点来看,我还是应该再坚持一下。熬过了那一关,一切都好起来了,现在她在美国读书,很开心。我把她的信给她看,她一个字都不认识了,也不记得自己写过那封信了。她把那封信贴在她c黄头的墙上,每天ADMIRE自己一下:我小时候好厉害啊,会写中文!”

海伦担心地说:“我就是不愿意把女儿留给李兵,她跟他在一起多呆一天,就多受一天罪。”

静秋安慰说:“不会太久的,可能明年初就能来加拿大了。你呆在中国,也只能减少咪咪受的委屈,不能彻底消除这种可能,你在中国的时候,你丈夫还不是一样粗暴待她?但如果你回到美国,可能半年之后她就能来加拿大了。”

“就是恨不得咪咪一天都不用受委屈。”

静秋出主意说:“既然李兵那么想出国,你可以利用一下他这种心理,讲点条件,给他约法三章。当然要量力而行,适可而止,免得他破罐子破摔,拼个鱼死网破。”

她跟静秋打完电话,就给她的新ROOMMATE小舒打了个电话,直接打到小舒的实验室里。小舒是个访问学者,所以没暑假,一直在学校干活。

小舒听她问到信件的事,就说:“你好像是有一封加拿大移民局来的信呢,我没仔细看,但因为我也在办加拿大移民,所以知道他们总是用那种颜色的信封。等我把实验做上了,就回去找出来看看。你过一小时再打电话来。”

她忐忑不安地等着,心想该不会是拒绝信吧?如果加拿大那边也拒绝了,那就真是没出路了。过了一小时,她又给小舒打电话。

小舒说:“是加拿大移民局来的信,你要不要我帮你拆开看看?”

她连声说:“拆开,拆开,看看是什么。”

小舒拆了信,看了好一会,似乎是没怎么看懂。她叫小舒念给她听,她不太懂的地方就叫小舒再念一遍,终于听明白是叫她十月底到加拿大位于C州的领馆去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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