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敌(40)

如果是别的事,妹妹一般都是去扰奶奶,但在唱歌方面,她琢磨出“爷耶”才是权威,所以会去扰爷爷。尤其是这个“骑马拉鸭”,她是从爷爷那里听来的,天经地义地认为是“爷耶”的专利,所以绝对只扰“爷耶”,不扰奶奶。

有时爷爷面朝c黄外侧躺着,妹妹可开心啦,她会拿出太奶奶教的武功,去捏爷爷的鼻子,虽然原意是捏得爷爷出不来气,就会醒来,但她手手太小,捏的位置也不得当,经常是捏在爷爷的鼻尖处或者鼻梁处,自然不能奏效。

但爷爷心领神会,为了讨妹妹高兴,总是装出被她捏得出不来气的样子,喷着鼻息醒过来,夸张地说:“哎呀呀,是谁捏住了我的鼻鼻啊?差点捏得我出不来气了!”

妹妹看着自己的两根手指,开怀大笑,以为自己真有武功呢。

爷爷问:“妹妹,你这么早就起来了?睡不着了?”

妹妹跟爷爷攀谈:“嗯,细着(睡不着)。”

“睡不着自己玩会行不行?爷爷还睡得着呢。”

妹妹马上指出爷爷的破绽:“醒了!”

“爷爷是醒了,但是你把我整醒的嘛。”

妹妹恳求说:“爷耶,骑马拉鸭!”

爷爷装不懂:“你叫我带你去骑马?”

“不细!”

“去看鸭鸭?”

“不细!”

“那你到底是要爷爷干什么呢?”

妹妹急得要命:“骑马拉鸭!”

奶奶早被吵醒了,批评爷爷:“唉,你就起来陪她玩不就得了?说这么久的话,你自己也没睡成,还把别人都吵醒了。”

爷爷压低嗓子:“好好好,我起来了。”

于是爷爷坐起来,打哈欠啊,伸懒腰啊,做扩胸运动啊,转脖子啊,折腾好一会,才开始穿衣服。爷爷支使妹妹:“妹妹,把椅子上爷爷的衣服拿过来。”

妹妹颠颠地跑过去,扯了爷爷的衣服,一路拖过来,递给爷爷,自己站在旁边看爷爷装扮。

爷爷穿了衣服,又使唤妹妹:“去把爷爷的袜子拿来。”

妹妹又跑过去给爷爷拿袜子。

奶奶cha嘴说:“你看这个爷爷哟,臭袜子也要我宝宝去拿。妹妹,不给他拿,好臭。”

妹妹把爷爷的袜子举起来,一把按在自己的鼻子上,狠狠闻了一阵,汇报说:“不求(不臭)。”

奶奶哭笑不得,爷爷呵呵大笑:“呵呵,还是我宝宝懂事,干净袜子嘛,哪里会臭?是不是呀,妹妹?”

“细。”

爷爷穿好了衣服,又去洗脸漱口,妹妹知道这些都是必需的手续,所以耐心等待。一切都搞停当了,爷爷才牵起妹妹的手说:“走,我们到楼下去唱,别把你爸爸妈妈都吵醒了。”

爷爷打开拦着楼梯口的“栅栏”,妹妹脚朝下趴在楼梯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溜下楼去了,吓得爷爷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追:“儿啊,你慢点溜撒,爷爷都追不上了。”

爷孙俩下了楼,先到厨房,打开冰箱,找点东西吃,用爷爷的话说,叫做“调养调养,润润嗓子”。两人“调养”好了,妹妹请求:“爷耶,骑马拉鸭。”

于是爷爷清清嗓子,小声唱道:

喜马拉雅山啊,

再高也有顶啊。

雅鲁藏布江啊,

再长也有源啊。

藏族人民再苦,啊——

再苦也有边啊。

共产党来了苦变甜啊,

共产党来了苦变甜啊,

苦变甜啊——

据说这首歌是藏族歌唱家才旦卓玛的经典曲目,而爷爷是最佩服才旦卓玛的,说她的声音如清泉般润耳,听她唱歌,就有一种身临青藏高原的感觉,仿佛四周空旷,毫无遮拦,而才旦卓玛的歌声穿过云层,上抵天堂,下抵人心。

我们妹妹当然还不能达到如此成熟的欣赏境界,也不知道歌词的意思,但她天生喜欢这类抒情歌曲,总是听得很动情的样子,仿佛触动了她的某根心弦,令她如醉如痴。

爷爷唱的第一遍,妹妹是用来欣赏的,所以不cha嘴,静静地听。但从第二遍起,就要跟爷爷一起引吭高歌了,当然她只会“吭”每句结尾的那两个字,而且她总把“啊”唱成“喔”(括号里是爷爷唱的部分):

(喜马拉——雅)先喔——

(再高也有)顶喔——

(雅鲁藏布)江喔——

(再长也有)云喔——(“云”好像比“源”更能跟“顶”押韵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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