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忧伤(92)

作者:星炀 阅读记录

“您好。您要去车站吧?来,我带您去。”

少荆河言语客气,但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既无笑容,看着也不和气,所以当他走向江落秋的时候,周身都带着一股不言自明的强大气场,让挡在他面前的人自动就没了声音,退向两边让出一条路。

他眼里根本没有那些揽客者,径直走到江落秋面前,看了眼他紧紧拉着的箱子:“箱子,需要我帮忙吗?”

“哦,不用不用。”江落秋都还没弄清楚他是谁,赶紧客气地笑笑。

少荆河也不以为意,点了个头:“那好,”他下巴向车站的方向一抬,“您走前面,我在您后面给您看着。”

揽客者们不知他是什么来头,既见两人认识,而这人又显然不太好说话,于是只又尝试喊了两句,不被搭理后就四下散开去找其他客人了。

那些人一走开,江落秋顿时连呼吸都感觉顺畅了。他依言向着车站进发,又感激地回头看着少荆河。他是南方人,说话带了一点江南的吴音:“谢谢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少荆河看人都走开了,便走上来和他并肩,脸上不轻不重,挂了一点应酬用浅笑:“我是少荆河,梁教授的助手。江教授好。”

江落秋脚下一顿,瞠着眼睛站在原地,望着他像遭了道雷劈。

少荆河也跟着站住了,回头瞧着他这模样,勾起嘴角:“江教授,不走吗?车要赶不上了。”

江落秋回过神,埋下头拉着箱子疾步往前走,嘴里咕哝了句:“你怎么不早说?”

在公共场合,尤其是车站机场这些地方,都应尽量避免报出真名实姓以免被有心人趁虚而入利用,这是旅途常识。少荆河听他在话里埋怨,也懒得跟他认真解释,只说:“刚才人多不方便,反正我们同路,有时间慢慢介绍。”

江落秋瞟他一眼,知道他身份之后看他就跟看自己的一个学生一样,语调里也带上了不跟他客气的师长意味:“你不是不来吗?”

他越是摆出老师的架子,少荆河就越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时反而一改面部肌肉懒惰症的常态,轻轻松松笑了。

他也不提是硬盘的事,只说:“因为我正好昨天答辩,教授就没给我报名。今天学校的事情也完了,这边教授有需要,我当然得义不容辞来。”

江落秋不是大气的人,自从知道他的存在,对他心里就有疙瘩。这时听他叫梁袈言连姓都不加,似乎自然而然就该知道他叫的是谁,便敏感地觉得这是在有意凸显他们两人关系并不一般,语气不禁尖锐起来:

“有需要?那里那么多人,最低学历也是研究生在读,参与项目都比你久,他要找帮手随便找,对你还有什么需要?”

他意在贬低少荆河的学历普通,资历更是连一般都谈不上,不必给自己脸上贴金。

少荆河也不着恼,微微一笑:“那就不知道了。大概在教授看来,我能起到其他人起不到的作用吧。”

说话本就是少荆河的擅长,把人说高兴还是说得不高兴,全看他高不高兴。这话模棱两可,果然落在江落秋耳朵里就越想越生疑,疑心又生了暗鬼,当下与自己之前的疑虑两厢应和,脑海中直接便萌生出了一些这两人或有或无但又不宜言明的情状。

不禁越发生了暗气。

虽然在门前耽误了些许时间,但好在没误车。买了票上了车,两人自然还是坐在一起。

此地距离鱼村还得近两个小时,路途漫长,就算再不乐意也是搭了伙的旅伴,总不能刻意到真一句话都不说。

临上车前,少荆河提醒江落秋保险起见应该先去趟厕所,江落秋一听也是,跟着他一起去了。

完了回到车上,他从一身疲惫中感到了一些轻松,心情也好了不少。

这时坐定下来,鼻端开始萦绕长途汽车车厢里那种以浓重皮革味为主,还混了空调和各种人气的特有气息,他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在座位上蠕动了两下,揉了揉鼻子,又听到少荆河问:“江教授,您不常坐这种长途汽车吧?会晕车吗?”

哦,这话一问出来,他当下就找到了自己不舒服的根源。是啊,确实是有点窒闷要呕的迹象。

“江教授,我这里有晕车药,您要不要先吃两颗?”

他低头一看,一盒晕车药已递到了面前。

真晕车不是开玩笑的,江落秋想了想,倒是从善如流接过了药:“那我还是先吃两颗,保险一点。”

药没开过封,他拆开掰了两颗出来,少荆河又给他开了车上刚发的水:“来,给您。”

江落秋吃了药,看少荆河又把药拿回去放好,自己并不吃,他有些奇怪:“你不吃怎么还准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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