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侯(又名:守候)(48)

那天早上,在他枕头上放了那个绒缎盒的时候,男人吻了他的额头,在他耳朵边上慢慢说的是--

“不要抛弃我,我的爱。”

沉沉地暗淡地已经有了预感的困顿。

现在才想起来,竟然是这句,大傻瓜,他才不会相信,他才不会不抛弃他,他才不是他的什么爱不爱!

但现在,快说我不愿意!快过来,快吻我,快跟我走!

这次,我们重新开始,我答应你了。

烟烧到手上的时候--

新郎说:“我愿意。”

一点没有犹豫。

烟就掉在地上了。

怎么会这么疼?

慢腾腾软绵绵剐着自己的心,一刀一刀地切着。

无法反应过来。

而面色苍白。

又回到那年的大雾里,把支离破碎的血肉拥在自己怀抱,痛哭哀嚎,也无法挽回,但这次,不能发泄痛苦,只能回避。

是自己太自信了?还是太相信了?

已经不打算回到他身边了吗?不是总跟他说什么重新开始,现在却要对女人说我愿意!

已经做出决定了?

是决定结束守侯。

--烂决定,你等着后悔吧!

他转身,不能再看那个不回头看他一眼的背叛者,不能跑过去拉住他对他喊我后悔了,不要结婚,再紧紧抓住我吧,我已经,我已经--

太丢脸了,眼眶涨着的疼,完全泄露了真相。

新郎旁边,是伴郎,这时候却朝这边走过来。

五十米开外的距离,稳稳地一点不心急。

黑色的礼服,银色领结,高大沉稳睿智,单是走姿就看得出高贵的身份和高傲的脾性,冷酷的魅力,非常有男人味。

众目睽睽,嘈杂又响,隐约要出事。

胃搅在一起,搅啊搅,嘴巴都是苦。他定定看这个越离越近,看这个毫无异样,看这个逼得他心如此疼痛的罪魁祸首。

踏在红地毯上,渐渐走到他的面前。

五味掺杂,窘迫慢慢蒸腾,结婚的错觉仿佛回到三年之前。

站在他面前,隔着一臂的距离。

卫烈,冷眼看他,像看笑话。

他也想笑,怎么辛苦绕了一圈,又绕回来原点?

“又看上新娘了?”

戏谑,他这三年来第一声对他说话,棱角清晰沉默,看过来的眼神并不热切,也没有爱,是特意过来嘲笑两句的吧,他几乎是对他说完这句就要走了!

瞪着这个死男人,瘪了瘪嘴,按住心口,要是这时候自己大哭真是丢人!

但失而复得的喜悦是这么巨大。

惠,如果你活着,那就好了,我们会幸福的,但现在活着的,是这个男人,他总是横亘在我面前,他没有消失,我可以一次次忽视他的爱,却无法再容忍失去他,他已经扎在我心里了。请你让我得到幸福吧,我惩罚自己,这么多年,这次,我想再得到爱。

“我--你--我回来了。”与外表的镇定全然不符,说话仓促又凌乱,脸开始红,绯红,大红,通红。

对方漠不关心,尽收他的脸色入眼底,好象看表演的游客,并不好心解救,并不伸手抱住。

他抬头,也牢牢盯住对方的冷淡,慢慢靠近一步:“你还在等我吧?”

再靠近一小步,盯着不动声色的对方,低沉诱惑:“我来抢等我的人。”

其实已经把手心攥住,还是伪装不紧张,但如果这个人还是卫烈,就一定会清楚他已经太紧张,不是总能掌握他所有弱点的吗?

音乐一下子响了,是礼成,新娘和新郎紧紧拥抱。

都是热烈的鼓掌和笑。

还有如潮的祝福。

他都听不到,紧紧盯着沉默的对方,好象蛇盯着小老鼠,迫切,贪婪。

不要再一迳沉默,不要忘记我,不要对我失望,不要离开。

再给我温柔的爱,我会回报。

卫烈退后了一步。

立刻,他抓住卫烈的胳膊,抱住卫烈的身体,紧紧拥抱。

卫烈没有推开他。

说这么多,都抵不过一个真心实意的拥抱。

在这个对所有人说要与他一起却反被他抛弃的男人面前,倔强、骄傲、不服输就见鬼去吧!到这时候,还要再为倔强、骄傲、不服输失去自己的爱吗?!

--“我为你而来。”

这个人,非等他掉到地底下,才慢慢走过来,捞捞他上来,真不是好东西!

“你刚才不是很潇洒地抽烟吗,你在乎过谁?万人迷。”推推他,很不愿搭理他。

脑袋仰起,这么近的距离就一定隐藏不了真心了,恼火看这个男人也在恼火,对着自己,揪起眉头,犀利棱角,薄唇凉薄,宛如当年分离时的刻毒,却隐隐流露出只会对自己展露的无可奈何,好象毛头小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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