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幕戏(221)

聂亦随手拿过餐桌上的纸巾,附身写了个地址递给阮奕岑。

褚秘书看清那地址写的是:长明岛寿仁路8号#68。

褚秘书的眼皮跳了一下。

阮奕岑似乎并没有从这地址看出什么异样来,将餐巾纸叠起来装好后犹豫了下,问聂亦:“他现在的手机号你知道吗?”

聂亦自然地回他:“不知道。”

青年看上去有点失望,勉强笑了笑:“你不想告诉我我也可以理解。”

聂亦并没有分辨,只是看了看表,然后借口要参加会议带着褚秘书先行离开了。

次日褚秘书接到阮奕岑的电话,青年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不解:“这是一个恶作剧还是聂亦给错了地址?寿仁路8号?我刚刚去了那里,那是一片公墓。”

褚秘书沉么良久,道:“地址是没错的。”

电话里阮奕岑的声音似乎更加不解:“你说没错是……”

褚秘书顿了一下:“徐离菲她就葬在那里。”

有三十秒,褚秘书没有听到听筒里传来任何声音。

他不确定地探问:“阮先生您还在听吗?”话筒里突然砰的一声响,像是发生了什么极猛烈的撞击,他心里咯噔一下,加紧探问:“阮先生?阮先生?您没事吧?”依然没有人回应他,对方的手机像是从什么高出掉下去,很快陷入了忙音。

聂亦是两天后从褚秘书那里听说了阮奕岑车祸的消息,据说是车撞到树上,所幸只是头部额角处fèng了三针,有些轻微脑震荡,除此外并无大碍。褚秘书一脸愧疚:“我不知道那时候阮先生正开车,贸贸然告知了他徐小姐的事,不然我想他不会出车祸,这件事看来对他打击很大。”

聂亦正在看他刚才提交给他的一组数据报告,漫不经意到:“那应该是觉得痛了。”

褚秘书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还沉浸在感叹中:“早知道在咖啡馆时就应该告诉阮先生真相,幸好人没有受太大的伤。”

聂亦仍在看报道,却道:“那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褚秘书回味了好半晌,才猛然道:“Yee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误导他,让他去那块墓地……”他脸上出现震惊:“我以为你不会太管别人的这些私事。”

聂亦仍是漫不经心,一边将报告书翻页一边倒:“我没什么好为她做的,她走前说想要阮奕岑痛,这个心愿我至少可以满足她,想要他痛,让他亲眼看到她的墓地就好了。”

褚秘书看了他好一阵才道:“有些时候她们说的话并不是她们心中真实所想。”

聂亦低头笑了笑:“哦,这种事我不太明白。”他顺手将报告签字递给褚秘书。

将笔尖cha进笔帽里时,他突然抬头问褚秘书:“你说,非非她有没有想让我痛过?”

褚秘书看着他:“你从没有辜负过她,她不会那么想你的。”

他却闭了闭眼:“你忘了……”他靠在沙发里,轻声道:“我辜负过她,我给她寄过离婚协议。”

褚秘书哑然。

他安静地问他:“那时候是你给她打的电话,告诉她我打算和她离婚的事。一直没有问你,她在电话里听起来怎么样,有没有哭?”

褚秘书回想起那通电话,窒了窒,只道:“您知道的,她很坚强。”

聂亦却摇了摇头:“她不坚强。”

褚秘书看她将头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回忆:“其实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给她打过电话,她喝醉了,哭得很伤心,问我为什么不要她了,说她觉得很难受,我那时候……”

他没有再说话。

褚秘书叹息了一声,走过去将工作台的灯调暗,低声道:“你休息一会儿。”

待他开门时,突然听到聂亦开口:“把徐离菲留下来那支录音笔给阮奕岑送过去吧,可能你说得对……”他停了停:“即使有恨和埋怨,她大概还是希望能将自己的遗物留给他。”

褚秘书应了声好,关门时看到聂亦将沙发调向了对窗的方向。

今晚窗外又一轮圆月。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月圆时该是同亲密的人团聚的时刻。

但对某些人来说,在这圆月之下,不要说人长久、共婵娟,就算是想要一点同亲密的人天涯共此时的遗憾,都得不到。

看着窗外的月光和聂亦的背影,褚秘书感到了一点对命运的无可奈何。

(第三幕戏 END)

第四幕戏 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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