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139)

可是当我围着一条厚实的围巾往学校的门口走的时候,却看到阿南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车上的阿南似乎正在讲电话,背对着我。我连忙用围巾裹住头顶,妄图猫着身字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偏偏在此时,身后响起了一熟悉而沙哑的感冒者的声音:“马卓同学!”

我狠狠心,想故意装做没听到。继续往前走,他却有依次大声喊:“马卓停学,我都看你爸爸的车了,你——走——远——拉——!”

我愤怒的回头,真想踢翻他。可他却想一制雀跃的棕熊一般,一蹦一跳的跑到我的面前,艰难的说:“马卓你怎么走的那么快,难道没到你爸爸的车吗?”

还有什么比欲哭无泪更适合形容我那一刻的心情的词语吗?

阿南终于发现了我,他在肖哲的身后,由远及近的走来,手里还抱着一件军大衣。

“降温了,冷不冷?”他关切的替我披上大衣。

“不冷”我应着,怨恨的看了一眼肖哲,他却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等公交吗?”阿南倒是关心他:“要不上车我送你一程”

“别别别”他奋力的摇头,好象送他一程像是叫他去杀人一样,阿南觉得他太客气,居然一把搂住了他,说:“快上车吧,我看你也冻的够戗,有车送起来很方便,男子汗别太婆婆妈妈的了。”

“好!”没想到肖哲这么慡快就答应了,他们一前一后的往车的方向走,我的脚步却挪的比什么都慢。上了车,肖哲老实不客气的坐在副驾驶座上,我独自一坐在后排。

阿南发动车子,掉头,开出校门。

可是等等,我好象从车窗里看见了他。

他穿着一件皮衣,鼻梁上架着一个风雪镜,表情冷俊。车灯从他身上扫过去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我确信就是他。阿南和肖哲应该都没有看到,可是我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我把头贴在玻璃上他好象也能看到我,他正靠在校门旁边的一堵破损的墙上一只手正护住打火机点烟,打火机的或照在他的风雪镜上,我看不到他的眼神。

那一刻,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你站在我面前,我却不能对你说:“一切都是误会”

一定是日子浓的太像蜜,只顾着粘着我和他,以至于我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个肖哲在。而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在所有他最不该出现在的时候出现,在他最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就是在所有他最不该行动的时候行动,搅坏所有的一切。

阿南开了车里的暖气之后,肖哲手里捏着一包用剩的面纸回头对我说:“马卓同学,还给你面纸”

如果不是因为阿南在车上,我真想把那包面纸丢到他的脸上,劝他从此消失在我的面前。

这次月假一共放三天,前两天一直是大雪,他大部分时间在家裏,奶奶也上来了,我根本找不到机会出门.第三天终于出太阳,下午阿南出门了,我跟奶奶谎称要提前返校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了他家.三天以来他的电话一直都是停机状态,我给他充上了手机费仍然是停机.

由此我知道,他是主动停机,幷不是欠费.

我决定只要见到他就主动把一切错误承担下来.我愿意跟她解释一切,只要他愿意听.怕遇到夏花我们从不在他家约会,但这一次,我别无他法.

刚刚走到他家门口,我就看到刺目的minicooper,看上去好发无损的停在院子门口,顶上还有一些残存的积雪未化,在黄昏的日光下,发出淡淡的柔和光泽,完全是偃旗息鼓的状态.

雪从昨晚就开始听了,看来她在这裏已经不是一会儿了.

那我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他家院子的大门没有锁,门fèng里的光景象在召唤我,于是我走了进去.

到了冬天,这裏完全是不一样的景象.不知是不是因为无人打理,偌大的院子里看不到一点绿色植物.

我踮手踮脚,其实心里说不出有多害怕。我害怕见到我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一幕,害怕等待我的是一个骗局,更害怕我刚刚拥有的一切其实已经悄然离开我了。在这个哀伤的冬日黄昏里,我忽然变的无助莫名的伤感莫名,

我对世事从来不抱太大的幻想,总是先料定最坏的打算。所以,说我宠rǔ不惊,其实是抬举我,我只是不善于构造梦幻般的结局而已。

一进屋子我就闻到了浓烈的酒气。

但当我看到他们只是呆坐在堂屋里,一个握着一个掌上游戏机在百无聊赖的打着游戏,另一个捧着一本旧到不能再旧的言情小说看的聚精会神的时候,不仅没有失望,反而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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