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50)

我对她做了一个停止的表情。

她却忽然又一下子抱住我的肩膀,喃喃道:“噢,我倒真希望有男生愿意写鬼话骗我呀。他们都说十八岁之前没有初恋就很失败。看来我注定要有个不完美的青春了。”

“你那么伶牙俐齿。”我被她抱得很不舒服,但明白此刻的她很需要我的安慰,于是说,“男生没点文学功底,哪敢随便写情书让你见笑?”

“你真会说话!”她娇嗔地打我一下,终于放开了我,穿上拖鞋离开了我的c黄。就在我刚得以喘息的时候,门口突然又闪进来一个陌生的女生,举着一部红色外壳的小手机,大声地喊:“谁是马卓?”

我和颜舒舒都吃惊地坐了起来。难道又是王愉悦之流的人要来寻仇?过了好半天,颜舒舒伸出一根手指头,犹豫地指了指我。

女生笑得甜蜜蜜地走近了,把电话递到我手里说:“麻烦你接个电话呢。”

这么晚了谁会找我?我把电话犹疑地放到耳边,轻轻地“喂”了一声,就听那边粗声粗气地问我说:“马小卓,是你吗?”

是他!

我惊得手一震,差点把电话丢在地上。与此同时,我连忙从c黄上蹦起来,一路跑到阳台上去。我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挂他的电话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他的一声叹息:“噢,我他妈还真有点想你!”

我终于确认,我是不敢挂他的电话。因为我真的很担心,如果我什么也不跟他说,他会不会直接冲到女生宿舍里面来。这个疯子,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不是吗?于是我把身子紧挨着阳台,看着楼底下一排树叶浓郁的香樟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对他说:“很晚了,我要睡了。”

“等等,今天拿面砸我那个勇士,听说是你们班的,叫什么肖哲?”

原来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恩。”我说。

“恩什么恩,我要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你别对他怎么样!”我说,“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是在替他求情吗?”他问。

“不是。”我说。

“那是什么?”他逼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

“没事了,”他忽然笑起来,“我只是想跟你说声晚安。”我好像从来都没听他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话,而且是道晚安。

“噢,等下!”我喊道。

他略有吃惊:“有何吩咐?”

“我忘了告诉你,于安朵说今晚十点在老地方等你。”

“cao。”他骂完这一个字,把电话给挂了。在他挂断电话大约有半分钟以后,我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到玻璃门后站着那个递给我电话的依然一脸笑吟吟的女生和莫名其妙的颜舒舒。

“你怎么了,马卓,发生什么事了?”在那个女生走出我们宿舍后,颜舒舒摇着我的肩膀问,“到底是谁的电话?”

“打错了。”我喃喃的回答。

“不对,你一定有了天大的秘密。”颜舒舒胸有成竹地对我说,又对着上铺同样持好奇观望态度的吴丹说,“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吴丹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就在这时,灯熄了,宿舍陷入一片黑暗。我摸上c黄,缩进被窝,逼自己睡觉。我以为那夜我会失眠,却没想到我迅速地睡着了,那一夜我梦到他,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我,我的脖子那里却好像被什么利器狠狠地戳了一下,疼得我蹲到了地上,伸手一摸,满脖子都是鲜血。

我的半夜被这样的梦惊醒,脖子犹在疼,一切都像是真的。我颤抖着,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却好像听到有人的梦呓,她在狠狠的咒骂一个人:呆头鹅!去死!

是颜舒舒的声音。

寒冷侵袭我的全身,我缩起自己,再无任何睡意,就这样一直到天明。

初冬变作深冬的间隙里,时间的脚步是最迅疾的。以往的冬天,我常有的感觉是,好像在清晨的被窝里懒洋洋的爬起来不久,就懵懂到了黄昏,一天就此罢休。但是这个冬天,不知道是不是独自第一次在学校度过,那种感觉消失了的同时,我发现自己也更加地害怕寒冷了。颜舒舒一大早塞给我一个圆头圆脑的热水袋,告诉我它可以保温十小时。

“你上课时缩手缩脚,好像显得特别冷,这个管用咧。”她说。

“谢谢你。”我由衷地说。颜舒舒是个极其美好的女生,也是我所见过的第一个关怀别人而从不心怀芥蒂的女生。只可惜我拥有的东西太少,能给予她回报的更少。实在遗憾。正因为如此,没常常没法去拒绝她的关心,因为我知道,那样她只会更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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