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71)

我心里有小小的挣扎,看,还是不看?

最终,我还是打开了它。

信里只有一张小小的白纸,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今晚如果你不来,我就和大头上c黄。

你姐姐抢走我的爸爸,我把一个破损的我还给你,才是两清。”

朵朵留

这两句简单的话,不必揣摩也能看懂其中的意思。我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一根绳子捆得紧紧的,怎么都无法逃脱那难以言喻的愧疚感。

我失神的坐在自己的c黄边,花了好长时间来确认我对于安朵的愧疚。

如果我把这封信顺利转交,也许后来的事根本都不会发生?

我对不起她。

就在我失神的时候,颜舒舒坐在了我的c黄边,她双手背在身后,仍然是面无表情的说:“我是退钱给你?还是把东西直接给你?”

“什么?”我问。

“你买给肖哲的生日礼物。”她说,“我没有替你转交。”

“给我吧。”我收起信。

她把礼物交到我手上,我立刻冲出宿舍,往教室走去。

肖哲果然在教室。

他仍然戴着那个绿色的头箍,抱住整个头,鼻子上渗出细密的汗也不舍得摘下来。他站在一张椅子上,显得足有两米高,身子半倾向前,用工整的小楷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写新学期寄语。才放假他就忙下期的事,真是赶在时间前面的人。

我走近他,他也没有转头,像是没发现我的存在。我故意咳嗽了一声,他才转头看了我一眼,又用更用力的笔触在黑板上写字,粉笔灰一点一点的掉落下来。

“恭喜你,第一名。”我说。

“谢谢。”他冷冰冰地答。

我看了看手中的粉色小熊包装的纸盒,双手抱住礼物,双手高举,扬起头笑着对他说“上一次你生日,我没去,这是迟到的生日礼物,请笑纳——”

他终于放下捏着粉笔的手,转头看我,用不相信的语气对我说:“送我的吗?”

我点点头,很想告诉他,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送人生日礼物,更何况,是送给一个男生。

可是,最令我始料不及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用左手接过我的礼物,没有看那礼物一眼,也没有看我一眼,甚至都没有掂一下,就顺势举起礼物,像扔一个极其沉重的铅球那样,极其郑重的,把它向着教室北面的最后一扇打开的窗户扔过去。

礼物划过一个抛物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甚至没有听到一声“咚”。

抑或,我根本已经耳聋眼瞎了。

我再也不能够等,我必须在我的大脑意识到这是一种耻rǔ之前逃离这个地方。

我果真是走了。

如果说,我所以为的友谊这种感情,应当是纯洁如白纸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今天我承认,我错了。

但是,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呢?

该说对不起的人,到底是我还是他?

阿南在校门口等我,他的蓝色货车刚洗过,他的精神也很好,替我把大箱子一把拎到车上去。

颜舒舒背着一个大包从我们身边经过,她只是看了我们一眼,像征性地笑了一下,就走了。

“是你同学吧?”阿南说,“她家远不远,要不我们带她一程?”

“不用了。”我上了车。我不想去思考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我在阿南接我回家的路上反复思考,仍然参不破。思考过度的结果,竟然是我越发的想念他。我必须承认所有我以为赠与我却不求回报的人相比,只有他是懂我的。只有他懂得我的爱恨情仇,都不是无缘无故,只有他明白我的心不甘情不愿,并不是自私任性,而是命运使然。

“有心事呢?”阿南问我。

“对不起。”我说,“我只考到第五。”

他朗声大笑:“我家闺女,我绝对放心。”

感谢他,世上待我如此宽厚的人,唯有他吧。当然,或许,还有他,我记得他对我发誓时的样子:马小羊,以后,再也不会欺你,也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我记得他发来的短信:“我在悬崖上等你考完试。”

回家后的不久,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离家去看他。

那天阿南去外省进货,奶奶外出,去了邻居家打麻将。

我悄悄的去了车站,花十块钱买了车票,坐上了去艾叶镇的车。

当我好不容易找到那个黄昏里绝美的老房子的时候,夏花正蹲在院子里,给一头鸵鸟洗澡。

是的,我没有看错,那的确是一头鸵鸟。

这么冷的天气里,不知是不是因为鸵鸟天生不怕冷,它居然骄傲的仰着头,任由夏花洗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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