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72)

不知为何,见它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它。

“它叫苏菲玛索,是我的心肝宝贝。”夏花替它披上一条厚实的绒布浴巾,在身上随意擦了擦手,指着门外不远处那座山对我说:“他上山了,不过我劝你别去。那里第一次去容易迷路,丢了找也找不到。”

他真的在那里。

不,我要去。

连“谢谢”都来不及说,我就忙不迭的离开了夏花的家,向着那座山走去。

等我真的爬到山顶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我已经依稀看到他的背影,似乎是在一个悬崖边,背对着我站立。

在看到那个背影的一刹那,我已经差点哭出声来。

或许,就像他眼里的火焰,有些东西,再深埋,也终究会带来耀眼。所以,如果有人非要真的把生命比作花朵,那属于我的那一株,一定是吸满了露水的花蕾吧。即使我把开放的时间压得再久一些更久一些,也控制不了她终有一日的怒放,谁说不是这样?

苇糙扫着我的双脚,可是我却越走越快。可是,就在我只离他不到五百米的时候,我却看到,他不止一个人。

苇糙太高太杂,遮住了他的身边于安朵的身影。

我静静迈步,又到了离他们更近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此刻中午的太阳正在升起,山顶的树枝和罕见的白色小花,齐齐被这更接近天空的纯洁阳光沐浴。站立在悬崖边的于安朵竖着沉静的辫子,穿着一件白色的修身剪裁的大衣,她眯起眼睛看太阳,脸孔那么安详,我甚至能看得清楚她微翘的嘴唇上的粉红色,和她光洁的额头上根根分明的细密的绒毛。

金色的阳光扫过她的发尾,那里好像降落着无数的蒲公英,等待仙子一声令下,就齐齐起飞。

一切美的太不真实,以至于我连惊讶都不必,只需要虔诚的欣赏——

当她忽然一个箭步走向前,一只脚已经伸到了悬崖外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他,伸出双臂,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将她蛮横的抱住,又逼她转过身来,毫不犹疑的,吻住了他。

纤长而高耸的糙叶彼此呢喃,他们就站在悬崖的尽头,糙叶的那一端。

这是冬日里最薄最透明的一次阳光吧,穿破云雾,仿佛变作一颗颗细碎的玻璃,直cha入我的眼睛里来。我俯身看这地面的世界,洁白和灰暗交织,融化的冰雪变成小溪,依稀就在我的耳边唱着断断续续的歌。

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让我疑惑:这究竟是不是哪个好心女巫的魔法,要令我直面这饱含命运暗示的一幕童话——也是我十七岁荒诞年华里,最最怅惘的一曲离歌呢?

再见,毒药。

我们终究来自不同的世界,去往不同的方向,多遗憾。

未完待续

后续故事,敬请关注饶雪漫2008青春疼痛大战《离歌II》

离歌2

像风灌进回忆一样痛被吹散

爱却在不知不觉中着了凉

――摘自马卓新版博客《我们的爱着了凉》

(1)

白色衬衫上掉了一只深蓝色纽扣,我钉了差不多有整整一下午。

MP3里循环播放的是王菲的一首老歌,听到我双耳几近麻木。窗台上晒着我的黑色大书包,已经被我洗过了三次,却还是觉得背带上有些碍眼的脏。这个寒假我有新鲜的发现,当你极为缓慢或者是重复地去做一件事,会产生时光被粘住的错觉,风不动云不走,墙上的钟仿佛也迟钝了,一切在你眼前都以慢动作的方式呈现,甚至心事。

很好,这正是我的需要。

黄昏的时候屋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我起身开门,看到阿南。他手里端着一杯奶茶,对我说:“我回来晚了,奶奶打麻将刚回,今天晚饭要等会儿了,你先喝点东西。”

“不饿。”我冲他笑,却还是把杯子接过来。

“明天早些起,”他说,“我们去市里,买些新学期需要的东西,你也该添置几件新衣服了。再说,我还有惊喜要送给你。”

“什么?”我问。

他不答,故做神秘。

其实我能猜到,他所谓的“惊喜”多半是他在市里的小超市就要开业了,虽然我从没过问,但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在忙这件事。不过我并没有戳穿他,而是很配合地答道:“好的呀。”

“你还应该理个发。”他看着我说,“刘海挡到眼睛了,会对视力有影响。”

“知道了。”我说。

他笑笑,把脚伸得老长,让我看。我这才注意到他脚上的鞋,ECCO。这是我去年买给他的生日礼物,他一直没舍得穿,此时此刻被他套在脚上,擦得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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