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深浅(173)

洛昙深并不知道自己昨天就被盯上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卷发男子挡在他面前,既要与他jiāo换名片,又想请教他人工智能上的问题。

他尚未成年就被贺岳林带着出入声色场所,这卷毛的意图他再清楚不过。

他冷冷地斜了对方一眼,不愿搭理。

卷毛却不让他走,一定要让他讲讲对AI的见解。

同样的问题,若是单於蜚问,他讲个一天一夜也没问题,但对着其他人,他根本摆不出好脸色。

但这显然不是动粗撂面子的场合,卷毛是科技巨头家的公子,他开罪不起。

“抱歉。”他维持着应有的礼仪,勉qiáng扯出一个笑容,却忘了脸上还戴着口罩,而唇角的笑并没有蔓延到眼中。

在卷毛看来,他这声冰冷的“抱歉”充满挑衅。

“T国四季如夏,为什么戴口罩?”卷毛看着人模人样,目光却很是猥琐,伸手就想扯他的口罩。

他眼疾手快,毫不留情地打开。

卷毛大约没有被人忤逆过,立马动了怒。周围看好戏的纨绔也围了上来,chuī着口哨,等卷毛收拾这不知好歹的“小老板”。

被卷毛贪婪的双眼盯着,他倍感恶心,十指捏紧又松开,恨不得一拳招呼上去。

如果是在多年前,卷毛早就趴在他脚下求饶了。从来只有他调戏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这种货色骑在他头上。

但现下肩上有了责任,不再是为所欲为的年纪,况且他的通行证是明氏给办的,他不能随便将麻烦引去明氏。

如此情形,竟有些进退维谷。

卷毛再一次抬起手,眼看就要碰到他的口罩。他终于没憋住,挥手就是一记耳光。

但意料之中的响声并未响起。

他的手腕被人擒住,而口罩亦好好挂在他脸上。

捉住他手腕的是单於蜚,笑着控制住卷毛的是秦轩文。

见到单於蜚的一刻,他卯着的劲顿时就散了,手腕仿佛成了一个支点,将他快要垮掉的情绪重新撑了起来。

卷毛再嚣张,也是有眼力见儿的。敢欺负名不见经传的“小老板”,却不敢动鼎鼎大名的明氏掌权人。

“单,单先生。”卷毛局促地笑了笑,“您也在呢。”

单於蜚根本不看他,蹙眉盯着洛昙深。

秦轩文松开他,还向他客气微笑。

刚才还闹哄哄的纨绔们立马倒戈,不再想看卷毛调戏“小老板”,只想看单先生教训卷毛。

权力与金钱的世界,大抵如此。

单於蜚最不屑一顾的就是这种没有本事的少爷,秦轩文很有眼色地将卷毛打发走。

洛昙深血气上涌了好一阵,浑身充满揍人的欲望,这下气都泄了,只觉得发虚。

单於蜚将他的手松开,他却贪恋那份触感,反手抓住了单於蜚的手背。

单於蜚视线向下,继而审视着他。

他脾气上来,不肯放手,还提要求,“我想回去了。”

晚场活动正进行到高cháo,这个要求有些过分。

单於蜚扯住他口罩的下端,作势要用力。

他有点紧张,生怕单於蜚将口罩扯下来。

“你还真是少爷脾气。”单於蜚似乎很喜欢用“少爷”来刺激他,“这种场合,想扇人就扇。”

“我……”他想争辩,想说那个人太恶心,可看着单於蜚那双波澜不惊的眼,到嘴边的话通通说不出去。

“那我现在将口罩摘下来,你会扇我吗?”单於蜚问。

他知道,单於蜚一定不会做这种事,问这样的问题不过是想看他为难,看他着急。

“你不会。”他说。

单於蜚眼睫很轻地一颤,旋即松开手指,让他一边待着去。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二十岁时的“弟弟”——睫毛浓密,眨眼的时候,眼睫的yīn影将瞳仁里的眷恋剪得细碎,像夏天的光点一般。

活动继续进行,被刚才的插曲一搅,再也没有哪家纨绔敢靠近他。

单於蜚到底没有纵容的心思,直到一切都结束,才发现他端正地坐在座位上,睡着了。

“先生,是您来,还是我来?”秦轩文问得古怪,问完自己都笑了起来。

单於蜚挑眉,“抱他?”

“洛先生太累了。”

单於蜚垂眼,向睡着的人伸出手。

秦轩文前一秒还在想单先生也有体贴的一面,下一秒就见单先生手掌压在洛昙深头上,用力揉了两下。

洛昙深顿时惊醒。

“回去了。”单於蜚淡淡地说。

洛昙深闻言站起来,起身太快,眼前忽然一黑。

单於蜚扶在他腰上。

他侧过脸,迫切想要在单於蜚脸上寻到一丝异样,却还是失败了。

回程途中,他看见秦轩文将手机拿给单於蜚,而单於蜚瞥了一眼上面的消息,面色顿时yīn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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