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深浅(174)

他心中一跳,升起几分不好的预感。

第96章

明昭迟当年坐牢是因为谋杀,如今将牢底坐穿却是因为明氏易主。

前与洛昙深有关,后与单於蜚有关。

原城传来消息,明昭迟申请假释,监狱方面有所疏漏,人出去就不见了。

回到别墅后,单於蜚一改前两日的闲适,将秦轩文叫到书房,短时间内打了十来个国际长途。

洛昙深只知道国内出事了,一时却猜不到是什么事,在连接二楼与三楼的楼梯边站了一会儿,回到自己卧室,给陈琼宇打电话。

国内已是凌晨,叫醒一位熟睡的女性很不绅士,但他想立即了解到底出什么事了。

“明氏没怎样啊。”陈琼宇并未因为被吵醒而不开心,一边回忆还一边打开笔记本,“网上也没有什么风chuī草动。”

他还是不放心。

单於蜚在车上的反应明显不寻常。如果只是正常的商业冲突,新闻早就踢爆了。即便是暗箱操作,应该也能查到蛛丝马迹。

但现在,一切风平làng静。

他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步,眉间紧锁,突然眼色一凛,一个清晰的名字,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脑中。

明昭迟。

自从与贺岳林联手将明昭迟送入监狱,他已经有快八年时间没见过这个行事荒唐的纨绔了。

当时由于明氏的活动,明昭迟其实只被判了五年,但三年前明氏的动dàng里,多位明家人入狱,明昭迟又担上了涉黑等罪名。

单於蜚软禁了“老子”,又囚禁了“儿子”。

明昭迟必然恨之入骨。

他不禁想,是明昭迟在监狱里出事了吗?

死了?还是跑了?

如果是跑了,明昭迟想gān什么?

越想心里越不踏实,再走几步,手脚竟是跟着发软。

他单手撑在桌沿上,另一只手扶住额头,以为只是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低血糖造成头晕体乏。

缓了一会儿,他开门往楼下走去,想让人弄点宵夜。

但佣人们全都睡下了。

即便在G国打拼过,他会做的菜也极少,只能煮一些料理好的方便食品,唯一会的是单於蜚当年给他做的红糖冰汤圆。

冰箱里,居然有冷冻糯米汤圆,但红糖和别的配料就没有了。

他打着哈欠,将汤圆倒进小锅里,没多久煮好,实在是饿了,忙着吃,一下子就被烫了舌头。

“你在gān什么?”不知何时,单於蜚已经从二楼下来,站在厨房门边。

他吓一跳,放下瓷碗,转身看着单於蜚。

因为被烫到了,他的嘴唇娇红水润,十足惹眼。

单於蜚走近,看了看案台上的东西,“吃汤圆?”

“白天没吃东西。”他如实jiāo代,“有点饿。”

单於蜚拿起碗里的勺子,随手搅了搅,“就这么吃?”

他心中澎湃,“没找到红糖。”

“嗯?”单於蜚似乎很不解,“红糖?糯米汤圆不都是配醪糟吗?”

如果说刚才他的心情像冲至最高点,然后怦然绽放的烟花,此时就像烟花消散时零落的光点。

稀稀落落,溶于黑暗。

单於蜚将红糖冰汤圆都忘了。

“也可以配红糖。”他听见自己用很轻的声音说。

“是吗?”

“我可以给你做。”他抬头,目光恳切,“红糖熬化,和冰块一起浇在煮好的汤圆上,再配上花生碎、玫瑰酱、小糍粑、莲子、银耳、绿豆……”

单於蜚平静地与他对视,片刻,却道:“我不喜欢那种甜腻的东西。”

他像在悬崖上一脚踩空。

“你慢用。”说完,单於蜚又看了寡淡的汤圆一眼,离开厨房。

他望着单於蜚的背影,心脏在嶙峋怪石间滚过,被磕出道道血痕。

单於蜚忘记了,但他能够给单於蜚做。

最害怕的是,单於蜚不喜欢,不需要。

不喜欢红糖冰汤圆,也不需要他这个薄情寡义的前任情人。

他想要给出自己的爱与关心,用仅有的材料给单於蜚做一碗白糖或者不管什么糖的冰汤圆,再问问国内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和明昭迟有关,自己能不能帮忙。

但单於蜚连机会都不给他。

他存在的价值,仅仅是供单於蜚逗弄。

许久,他缓缓垂下头。

碗里的汤圆已经凉了、坨了。

他舀起来,匆匆往嘴里赶,动作近乎粗bào,连唇角的伤口又破开了也浑然不顾。

忽又想起当年在监控视频里看到的画面。

那时的单於蜚像他一样,孤单地吃完了坨成一团的汤圆。

回屋的路上,他仍感到晕眩。

按说这很不应该,之前的头晕是低血糖引起的,现在已经进食,不该还觉得难受。

他扶着栏杆的把手,脚步越来越虚,不管怎样闭眼、甩头,都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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