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深浅(22)

洛昙深皱了皱眉,因为他看见人们横飞的唾沫星子正在往下方的餐车里掉。

单於蜚每天吃的就是这种饭?

打好饭的工人朝周围散开,两三个一起,各找各的地儿,一路上大口吃饭大声说话,饭粒从嘴里喷出来也全不在意。

洛昙深四处看了看,没找到单於蜚的身影。

难道又请假了?

自那天之后,他没再去鉴枢酒店让单於蜚伺候,也没联系过单於蜚。

每每想起自己那晚在落地窗前自渎的放dàng模样,下腹就一阵灼热。

落地窗像一面光洁诡异的镜子,(略)

他从来不是克制的人,有多少欲望,就会在“猎物”身上发泄多少。但如今,“猎物”尚未到手,只能自己动手纾解。来势汹汹的情欲褪去之后,他怔忪看着镜中臣服于快感的自己,半天没回过神来。

既然暂时追不到手,就该“冷”一段时间。他这样想。

许沐初又打电话来,他去了。几个狐朋狗友给他找了个面相清纯的大学生,说是家境贫寒勤工俭学的乖乖仔。许沐初喝多了,一个劲儿地喊:“这你‘天菜’,比那个姓单的可爱一百倍!”

他本来还有点兴致,一听这话顿时被扫了兴,一晚上除了喝酒什么也没gān,乖乖仔穿着衣服来,穿着衣服去,唯一解开的扣子还是主动在他身上蹭时蹭开的。

一帮人在那儿笑,说他在家药膳吃多了,怕是把某种功能给吃没了,要出家当和尚。他没接茬,脸色不太好看。

那乖乖仔确实是他喜欢的类型,白净漂亮,五官清秀,并不孱弱,但他就是没什么冲动,下腹似乎酝酿着什么,可大约是动力不足,欲火扑腾两下,还没烧起来,就自个儿灭了。

提前回家,他在浴室朦胧的水气中打量自己。乖乖仔的模样已经记不清了,脑海中取而代之的是单於蜚漠然的脸。

心跳陡然加速。

单於蜚的脸上时常有种奇妙的冲突感,神情明明是冷淡疏离的,眸子却深邃得像遥远的星空与无尽的大海。

洛昙深偶尔觉得,单於蜚沉默着看向自己的时候,眼中滚动着浩瀚而蓬勃的情绪。

这样的情绪不该出现在这样一张无情得近似面具的脸上。

从浴室出来,他赤脚走到窗边——还是那天的位置。不同的是,窗帘已经拉上,他不会在落地窗上看到放纵的自己。

(略)

许久,他软倒在贵妃椅上,浴袍早已大敞,他望着天花板,眼尾不知何时已经染上淡粉。

“冷”一段时间?

算了。

“又是你?”似乎在哪里听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洛昙深从思绪中抽离,转身一看,原来是此前见过的车间主任苟明。

“你好。”他仪态端方地笑了笑,视线不经意地朝旁边一扫。

“找小单啊?”苟明也和其他工人一样端着不锈钢碗,但没有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他今天又请假了?”洛昙深问。

“这倒没有。”苟明说着左右看了看,叫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工人问:“看见小单了吗?”

那工人油头油面的,也抻着脖子四处瞧,“肯定是去41车间了。”

苟明将人赶走,“你去41车间看看吧,他爱在那儿睡午觉。”

厂区里平房无数,每一栋就是一个车间,外面没有任何标志,洛昙深有些为难。

“就那边。”苟明指着右边的小路,“这条路一直走,尽头那栋房子就是。”

秋天满地落叶,靴子踩上去“咔嚓”作响,洛昙深没走多久就遇上一群流làng狗,看上去和上次撞见的差不多。

流làng狗们警惕地看着他,吠叫着往前跑,跑几步又回头看他。

他倒是不怕,只是觉得流làng狗太脏,总是在自己前面跑,看着有些碍眼。

小路尽头,果然有一栋平房。

流làng狗们似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夹了一路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低吠变成兴高采烈的吼叫,结队往平房里跑去。

洛昙深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单於蜚正背对平房破旧的大门,蹲在地上饲喂哺rǔ的母犬和它的幼崽。

洛昙深唇角一弯,连眼梢都勾出笑意。

大约是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单於蜚转过身来,在看到来人的一刻,眼中给予流làng狗的善意悄然凝固,而后像纷乱的雪一般碎裂开来。

但隔着一段距离,洛昙深看不清他眼神的微妙变化。

“你果然在这儿。”洛昙深双手插在外套衣兜里,话语间带着几缕与生俱来的傲气。

单於蜚站起来,即便穿着毫无设计可言的工作服,仍是挺拔英俊。

洛昙深登时就感到那股熟悉的、每晚折磨自己的性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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