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深浅(26)

片刻,发出一声低沉的喟叹。

这场雨淋得有点儿意思。

在厂门口,他不待单於蜚同意,就占了自行车的后座,所谓的“伤脚”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地上划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单於蜚。

单於蜚有两个选择,将他赶下去,或者带着他走。

他记得单於蜚与自己对视时的眼神,瞳孔中好像掀起了一个小小的风bào,但这风bào还没有成势,就消弭于无。

单於蜚扶着车把,不再看他,将车推出几米远后也上了车,背对着他道:“那你坐好。”

“这你不用担心。”就在单於蜚开始蹬车时,他将手臂环了上去,搂住对方的腰。

即便是隔着衣物,也能清晰察觉到,单於蜚的腰背突然僵了一下。

想必那布料下的腹肌与腰肌,应当是绷得跟铁石一般。

他心中愉悦,却没有进一步撩拨,规矩地拽着单於蜚的衣服,待车已经在路上跑了十来分钟,才将脸轻轻贴在单於蜚后背。

背脊又是轻微一挺。

“别紧张。”他以过去哄身下人的温柔声线道:“我只是想闻闻你身上的味儿。”

“汗味儿,没什么好闻。”单於蜚说。

“你身上的汗味儿不一样。”他笑:“暖烘烘的,和机油味儿混在一起,让人……”

单於蜚打断:“车间里人来人往,我衣服上说不定早混上别人的汗味儿了。”

他条件反she地向后一退,眉心拧起,“真的?”

单於蜚没有回答。

过了几秒,他才意识到这人在骗自己。

天色渐yīn,浓云遮住了偏西的太阳。单於蜚抬头看了看天,蹬得更加卖力。

疾风从身边飒飒chuī过,他虚着眼,因为有单於蜚的遮挡,脸并没有被风给chuī着。

突然想起了早已不在的兄长,反应过来之前就脱口而出:“很久没有坐自行车后座了,上一次坐还是念初中的时候,我哥载着我在风里狂奔。”

单於蜚没有反应,仍在奋力蹬车。

他垂下眸子,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此后许久,两人都沉默着。

路程过半,浓云终于挤下细雨,虽然不大,落在身上仍是令人心烦。

单於蜚在路边刹车,把工作服脱了下来。

他还沉浸在之前的情绪里,直到眼前一暗,笼罩在四周的细雨突然被隔绝,才突然回过神来。

单於蜚将衣服像雨披一样罩在他身上,自己只穿一件长袖T恤,做完这一切之后,又将车蹬了起来。

“你……”工作服里没有汗味,机油味也极淡,却有种gān燥而沉厚的气息,这气息不能用好闻或者难闻来形容,他不自觉地一嗅,便轻轻打了个颤,血液的流速仿佛正在加快,心跳亦渐渐加速,而方才低落的情绪像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托了起来。

“我淋惯了雨,无所谓。”单於蜚说。

他一手环着单於蜚的腰,一手抓着罩在头上的工作服,向来敏捷的反应似乎慢了几拍,半天才想到,单於蜚的意思大概是——但你应该没淋过雨,所以衣服借你挡雨。

工作服是廉价的塑料布,难看,但确实能遮风挡雨,甚至能维持一定的温度。衣服下面就像一个密闭的小空间,单於蜚的体温还未消散,与他呼吸间涌出的热息纠缠在一起,裹挟暧昧,竟是烘热了他的脸颊与耳根。

心脏泵出阵阵热量,像无声的波段。他眨了眨眼,唇线不知何时已经抿紧。

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风chuī不到他,雨淋不到他,他看不到浓云投下的灰暗,只听得见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只看得见单於蜚单薄却有力的后背。

自行车停在酒店侧门处,单於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到了。”

也许是经了风雨,那声音比平时更凉一些,他却无端听出几分温柔。

浴室的雾气更浓了,浸在香薰与热水中,他有些困乏,又眯了一会儿,才从浴缸里起来。

浴袍就在一旁,却没有立即穿上,他赤身luǒ体踩在全身镜前,双脚陷在柔软的地毯里,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肩挺,腰窄,双腿修长,腹肌工整似玉凿,腿间的物事即便沉睡着,也格外惹眼。

下腹酝酿起某种冲动,眼眶泛起热度,周遭好似弥漫起不久前躲在单於蜚工作服下闻到的味道。

他微昂起头,双手下探,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想占有单於蜚,想从***单於蜚,想让手中的火热贯穿单於蜚。

七点,餐厅正是一天中最忙的时刻,单於蜚在员工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本想chuīgān头发后立即去餐厅工作,杨晨露却让厨房给他熬了碗姜枣茶。

“谢谢杨姐。”单於蜚接过姜枣茶,嗓音因为受凉而有些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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