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班的许千山(18)

作者:芥末君 阅读记录

张未然最后在一家影视公司买了个版号。销售渠道还是没有,他只能跟郑旭两个人一家家音像店铺货,又在网上宣传。郑旭那段时间驻唱都在打广告,人家戏称醍醐乐队改名叫醍醐广告公司了。一通吆喝下来,线下铺了大几百张的量还没卖出去,线上倒是先有了小几百张的预销量。郑旭因此有了一些稀薄的希望。

《棒喝》的平面设计是谢微微做的,制作则是张未然全程跟下来的,郑旭都没过问。但他留了三张他自己设计的丑不拉几的版本,醍醐仨人一人一张。他自己那张,让谢微微走之前在扉页签了字,又把这张给了阿杉签名。结果阿杉还回来的时候,整张纸都给他真情实感地写满了。

阿杉说:“旭哥,我下周就回去了。你跟千山要好好的,咱们醍醐还得靠你打出去啊。”

阿杉是为了等《棒喝》才在北京多留了三个月。正式发售那天,郑旭和阿杉,再加上新来的吉他和临时请来的贝斯,四个人去了平时驻唱的酒吧演出打广告。酒吧老板陈哥帮他们现场卖专辑。

许千山也坐在下面。许千山上周感冒了,发起了低烧,就没去前排凑热闹,只是安静坐在吧台边,隔着人群与台上的郑旭相望。郑旭按照流程演完了预定的五首歌,伸手示意其他乐手暂停。

郑旭说:“今天给大家演一个《灭顶》。这个歌呢,是咱们醍醐乐队《棒喝》这张专辑里的主打歌。专辑里有个写得很丰富的版本,谢微微那段贝斯酷毙了。但是今天,我不想演那个版本。我演一个我最开始写的版本,只有键盘和人声。我随便唱唱,你们随便听听。”

郑旭把键盘的音色换了个接近钢琴的内置音色,按了两个键,忽然又抬头笑了笑:“你们都随便听听啊,只有一个人,必须好好听我唱。”

许千山僵硬坐在吧台,心中清楚郑旭这首歌是唱给自己的,他该走上前去。但是他动弹不得。许千山的视线完全锁在郑旭身上,低烧和酒精让他头脑昏沉,他听着郑旭漫不经心地唱着那首他没听过的新歌,听那熟悉的微哑的声音,听那直白的刺痛的歌词,不知不觉间,已经流下了眼泪。

郑旭在台上看见了,笑了起来。他不唱了,对着麦克压低了声音,轻笑道:“哎,宝贝儿,怎么哭了?”

前面的人群纷纷回头看过来,许千山匆匆用袖子抹眼泪,郑旭却不给他不好意思的机会。他弯腰捡起事先就放在角落的特别版专辑,起身跨过隔开酒吧和乐池的人流分隔带,走到了许千山面前。郑旭的性向是半公开的状态,关注醍醐的基本都会知道。剩下的有些头次来的观众不清楚情况,窃窃私语起来。可郑旭一点儿也不在乎。

许千山还坐在吧台椅上。郑旭单膝落地,仰头问他:“许千山,嫁给我吧?”

许千山的第一反应就是惊慌地往后缩。他跳下吧台椅后退了半步,在人群的视线里恨不得从地上挖个洞离开。许千山恳求地去看郑旭,试图用视线让他放过自己,但真正对上郑旭的视线时,不要说离开,他连动都动不了。

郑旭的表情那样认真。

郑旭平时比狗还狗,吊儿郎当,专门欺负许千山。除开台上,许千山从未见过郑旭这样认真的神情。他被郑旭看得心跳如擂鼓,精神极其紧张,甚至觉得有些缺氧。许千山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郑旭手中专辑时差点儿脱手。郑旭可以当周围一切都不存在,许千山却做不到。他清楚听到他身后卡座有人啐了一句二椅子。他又忍不住眼泪了。

阿杉在郑旭身后起哄。许千山知道阿杉以为他是因为感动而流泪。只有许千山自己知道,他是在害怕。他怕极了。

可不论许千山再怎么害怕,郑旭在这里,他不会拒绝。

《棒喝》正式发售是三月底。阿杉演完那场宣传,四月初就要启程了。他走的前一天,张未然坚持搞了个纪念的livehouse演出,叫“醍醐·最后一碗”。演出前他跟郑旭阿杉喝酒,边喝边问:“我是不是脸特别黑啊?怎么我不签醍醐,你们几个好好的;我一来签醍醐,谢微微和你,一个个的都给我搞这套?”

郑旭骂道:“关你屁事,是我惹到了胡非和赵科两个傻/逼。”

阿杉只是憨憨地笑,不说话。

郑旭一开始就知道醍醐成员的毛病。谢微微是他同台演过的贝斯手里律动最好的,台风性格都特别酷,天生就该搞摇滚,但家里非常反对,谢微微练琴都只能偷偷的。阿杉打起鼓来疯子似的,花活儿不少,特别有情绪感染力,又无牵无挂,但他没有系统地学过乐理,练得也还不够,基本功只能算是勉强过得去。这些事情他们仨彼此间都一清二楚,却一直自欺欺人觉得以后还有时间收拾首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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