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人+番外(202)

作者:Persimmon 阅读记录

在狂风面前,在天顶上,荀非雨不过是城市中极其微茫的一点,他的声音层层衰减,真的能够传达到宗鸣那里吗?但他知道,自己的希望不过也只是“希望”而已,存在这个词,本身就带着不可撼动的意义。越来越深重的无力感催生着荀非雨的绝望,他才发现自己那模糊暧昧的情感,竟然寄托在了一个比程钧更加遥远的目标上——是不是永远都没有人会为了他而停留?

不是人的东西,更不可能吧。

但就在这时,风云停滞。起先只有一缕下坠,却带出了千头万绪,在天幕中拉出数条柔和的痕迹。由缓慢到急速,它们挣脱风和重力的桎梏,拖着彗星一般消散的尾部向下俯冲,第一缕砸到荀非雨的手心,绽出一朵洁白的琼花。

在那耀目的流光中浮现出更多的画面,线头编织着宗鸣的躯体,带来手中的温热和重量。它们正在降落,降落到荀非雨的手上,在他的掌心盛放、枯败、消散,弥漫的雾却一点点勾勒出人形,从两人交握的双手开始。

宗鸣缓慢睁开眼睛,他在荀非雨盈满热泪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除却眼睛之外,其他五官的大小都在变化,细看起来甚是恐怖。比起他记忆中的过往,周围实在是安静过分,没有鼓乐,没有银铃,甚至没有因恐惧而发出的磨牙声。荀非雨大胆地凝视着宗鸣,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不放松,宗鸣弯了弯眼睛轻声说:“不要轻易许愿,它可能会成真的。”

男人的声音就像初见时那么平和,荀非雨难以将宗鸣现在的样子和之前的死亡联系在一起。宗鸣松开手,双脚点地也没发出任何声音,浓雾正向他身后收束,像是点点填充这个空荡的躯壳。荀非雨抬手粗鲁地抹去自己脸上的泪,别过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如果……不是为了让愿望成真,谁还会许愿呢?”

“赌那种可能性是没有必要的。”

“那你……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我面前?以这种姿态?”

横冲直撞的问题,每一个字眼都带着荀非雨眼中的炙热,似乎想要把宗鸣的疏离融化。他的想法明明白白写在眼睛里,都不用宣之于口:你不是为我留下来了吗?宗鸣见过这样的神情,见过不止一次,最晚是潘雨樱对胡杨的狂热,稍近些的时候,谭昭和他一样执着,仝山也曾这么望着岳明漪——卑微且迫切地索求着一个答案。

宗鸣愣在原地,这样的眼神,第一次落在了自己身上。那是青蓝色的焰火,闪烁着白银辉光,滚烫的气浪逼得宗鸣向后退了一步,荀非雨却迈步上前。但晃神之间,宗鸣似乎看见了挥爪自杀的仝山,桃树在雷击中变成一片火海,潘雨樱也在晨曦中咽下最后一口气。他猛地别开脸去,堂屋正好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开锁声。

江逝水推开门望了望,轻声细气地说:“易东流,我回来啦,宗医生和狗哥睡了吗?”

摩托车急刹的声音吓了江逝水一跳,她回头正巧看到谭嘉树摘下头盔,冲她耸肩笑了笑:“江妹妹怎么才回家啊?帮我叫一声非雨哥,我找到点儿东西。”

这时,一脸苦涩的荀非雨从后院走出来,他先是拍了拍江逝水的肩膀让她以后早点回家,而后才迟疑地看向谭嘉树。那人笑得灿烂,头上还蒙着汗,一双眼睛在月色下熠熠生辉:“非雨哥,我有点事儿跟你说,方便吗?”

就算荀非雨对谭嘉树没有恶感,但这毕竟是宗鸣的地方。荀非雨想起陆沺第一次来时宗鸣那副嫌恶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头疼。他回头看了眼茕茕孑立,不发一语的宗鸣,咬了咬牙向谭嘉树点头:“有……非要现在说?”

“因为是要紧事,”谭嘉树扔来头盔,笑着点了根烟,“我不受欢迎的话,咱们找个地儿说吧。”

第八十八章

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渐渐远去,江逝水扒着门缝往外看,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易东流皱眉替宗鸣披上一件衣服,望着宗鸣上楼的背影亦是低声长叹。叹息的一人一鬼面面相觑,江逝水冲易东流眨眨眼睛:“宗医生刚刚惹狗哥不开心了?怎么就跟谭嘉树走了呀……我不在的时候易东流你就不知道提醒一下宗医生吗?他这样,不就错过了一个好机会吗!小说里不都是那么写……”

“现实中有千万种原因,又怎能与话本相较?”易东流浅浅看她一眼,听到谭嘉树的名字,他轻蹙着眉问,“谭家的孩子原来已经排到嘉字辈了,岳家的孩子呢?”

“夏字,”江逝水放好电脑,坐在沙发边褪下鞋袜,“岳夏衍,你问这个干什么呀?”

易东流不经意瞥见江逝水的双足,眉头一抖立刻背过身去,他闭上眼睛摇头:“只是……一点感叹罢了,江小姐,早些休息,易某不会为你遮掩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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