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爱豆我不当了(271)

作者:云上君子 阅读记录

胡乐乐和徐英卓的助理想要过去,易谦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等等。

演员入戏太深,一时抽不出来,这种时候,得先让他们自己缓缓。

其实这种演法真的很伤演员,有点经验的导演和演员都清楚,想要把这碗饭稳稳当当吃到退休的演员一般都会避免这么往死里掏自己。但对于祁乐意和徐英卓,没有别的选择。

尚云必须把他们逼入绝境,逼得他们没有退路。

良久,徐英卓总算常常呼出一口气,却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招呼他的助理把他的吉他拿过来,就地坐在祁乐意身旁,五指轻轻在琴弦上一划,音乐响起。

徐英卓没有唱,只随心所欲地想哪弹哪。这是他刚刚起的灵感,算是临时发挥的原创,就是突然很想为谷飞奏上一曲。

也为佟嘉。

祁乐意靠着床沿,仰着头,脖子被拉得很长,喉结凸得棱角分明。徐英卓的吉他弹得很好,流畅,悠扬,而今天,格外地忧伤。

祁乐意望着天花板,大大地睁着眼,透明的液体盈出眼眶,顺着脸颊滑下,在一层层铺得白皙细腻、毫无瑕疵的脂粉上拖出一道道痕迹。

在徐英卓的音乐中,祁乐意泣不成声。

第一百三十七章

胡乐乐等了好一会儿才敢凑过去给祁乐意递纸巾。

徐英卓一曲弹完,祁乐意已然在狼狈地擦着眼泪鼻涕,徐英卓拍拍他肩膀。

祁乐意并不想故意煽情。一哭他就后悔了,可怎么忍都忍不住,觉着自己特傻逼。

他也说不清他为什么而哭。为佟嘉?不全是。为自己?也不全是。

就是,难受。

绝望得难受。

对,绝望。这是他一个多月来的感觉。而且越来越重,压得他越来越窒息。

最初是减肥死活跨不过最后那道坎。明明有最科学的食谱和锻炼计划,他也逼着自己按部就班地执行了,但就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横得他寸步难行。

开拍后,是演不好的绝望。

尚云一遍遍地NG,说不行,不行,不行。

达不到他要的标准,达不到《杀人犯》应该呈现的标准。

尚云给他们讲过不知多少次戏,他似乎明白那是个什么感觉,可到了他手里,灵感就变成了沙子,变成了水,变成了风,他手脚并用,张牙舞爪,就是什么也抓不住。

觉得自己很没用,像个枯竭的稻草人,没有灵魂,没有生机。

只有做作的矫情,难看的表演。

多少次他在想,他可能真不是个好演员。

那,他是个什么呢?

他好像什么也做不好。

不止是他的绝望。还有佟嘉的绝望。

这一个月里,祁乐意反反复复地琢磨,当佟嘉接到谷飞那一通电话,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答应谷飞见面的。

赴约前,他期待的是什么?

或者说,他设想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然后,祁乐意明白了。

什么都没有。只有绝望。

从十三年前起,就只有绝望。

祁乐意说不出这种绝望。没法说。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保护机制,说服自己不要去触碰真相,说服自己必须去相信一些什么,无论是上帝、事业、财富、使命、梦想,抑或平淡是真,本质上都是“希望”。

所有人都知道人生到头必定是死,可在那之前,甚至在那之后,我们还有希望啊。

佟嘉没有。

他从一开始就看到了自己的结局。确切的结局。他是自己人生的预言家,不带任何情感色彩地看着自己的路。

因为谷飞杀死了他。谷飞刺破了他的“希望”,让他丧失了相信的能力。再没有任何积极的、美好的、善意的谎言能够说服他。

对不起,我就是没有办法去相信。

祁乐意觉得很可怕。佟嘉的心像个无底的黑洞,他光是扒着边缘,不让自己掉下去,就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如果不慎失手,他不敢想黑洞里面是什么风景。

祁乐意没有接触过抑郁症,当初拿到剧本时,他没有几成把握演好佟嘉。

可有一瞬间,他好像理解了佟嘉。

“相信”与“真假”无关。“相信”就是“相信”。

佟嘉否定的不是这个世界。

他否定的是他自己。

佟嘉的心里,也许就是,无论怎么睁大眼睛,努力去看,还是什么都看不到的窒息吧。

尚云让大家休息两天,演员们缓一缓,他则要和易谦一起过一过毛片,看有没有需要补拍的地方。

两天后,按国际惯例,留了一场无关紧要的杀青戏,拍完就正式杀青了。

祁乐意在片场哭花了妆,哭出了灵异片的效果,也懒得捯饬了,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上了保姆车,回到酒店洗漱一番,一头倒到床上,一觉睡了12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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