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择微微抬起头，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眼睛深处却是一片冰冷，他摇了摇手指：“你错了，我并不是想要离开这里。我可以把这瓶抗生素给你，让你去救你的‘同伴’。作为交换，我的条件是——你，带我，去找我的队员。”

Ghost身形滞了滞，陆择几乎能想象他面罩背后皱起的眉头。

“我的一个队员被那些东西抓走了，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那些是什么。当然，我只需要你带路，到地方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了。我认为这笔交易很划算。”陆择的声音淡淡。

“队长——”一旁的陈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刚好听到陆择这句话，挣扎着半坐起身子，抓住了陆择的手臂。

陆择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转向Ghost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几秒，Ghost伸出手：“成交。”

陆择也没有二话，直接把那个玻璃瓶递了过去。

“队长！”陈辛的声音有些着急：“那东西关键的时候……万一……”

陆择按住他，朝Ghost伸出手：“合作愉快。”

Ghost盯了他一秒，这次也伸出了手同他简单地握了握，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上了二楼。

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陈辛坐起来就想站起身：“我跟你们一起去。”

陆择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凛冽，声音压低了一些：“陈辛！”

“我……”陈辛还想说什么，眼神一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低了下去。

陆择点了点头：“明天你状况好一些之后就出城，现在还是联络不上观棋和鹿衔，我不太放心。”

陈辛朝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依旧有些不豫：“可是那瓶抗生素……之前唐大校明明叮嘱过，说不定关键的时候能救命……”

陆择叹了口气，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发烧发傻了吧你？既然唐大校都拿不准这东西的功效，我何必把它当个宝贝？再说这种时候，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早去一步，说不定……”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陈辛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变得有些灰败：“我知道了。”

陆择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声音严肃了一些：“陈辛，吴卓被抓走不是你的错，你跟我执行了那么多次任务，有些道理不用我多说。现在你要做的就是集中精力休息，明天出城去之前的集合点，确认观棋和鹿衔的安全。”

陈辛沉默了一秒，低声开口：“收到。”

陆择叹了口气：“观棋太年轻，鹿衔的性子稳不住，你回去了我放心一些。照目前的情形看，旧城内的情况远比我们原先估计的复杂，我先想办法把吴卓带出来，其余的汇合了再说。”

陈辛点了点头。

沉默半晌，陆择再度开口，这次声音放低了些许：“陈辛，你还记得你是副队吧？”

陈辛猛然抬头，此时天色比先前又暗了一些，透过脏污玻璃的天光只能勉强照见一些模糊的轮廓，陆择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连眼神也只是淡淡，相反陈辛的目光在一片昏暗中亮得惊人。

“什么意思？”他一字一句地开口，说得很慢。

陆择极轻地笑了笑：“在你面前我就不装了，你我都清楚现在的局势，如果我和吴卓出不来，你带他们回去。”

陈辛抿紧了嘴唇，没有回答。

陆择也没再多说，伸长腿靠在了陈辛对面的沙发上：“我眯一会儿，半小时叫我。”

陆择是在一片有些反常的寂静中惊醒的，睁开眼睛的一瞬他只觉得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整个人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的。

对面的陈辛被他吓了一跳，一把端起了怀里的微冲：“怎么了？”

陆择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弓着脊背揉了揉脸，一时觉得有些好笑：“没什么，可能是做了个噩梦。”

陈辛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几点了？”

“刚过7点。”

陆择看了看窗外，雨倒是停了，夕阳斜斜挂在天际，透过薄云在曾经的城市上方投下一层如血的光芒。

“天快黑了，我建议你们不要留在一楼。”Ghost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陆择抬头一看，只见那人斜倚着二楼的一根灯柱，白狼靠在他脚边，此刻也正抬着眼睛看向他们。

陆择朝他咧出一个笑容，扬了扬手：“谢了。”

二楼的空间比起楼下有些逼仄，Ghost把所有的椅子和桌子都推到了一边，在靠墙的沙发前清出一块空地。

陆择半扶着陈辛到沙发上坐下：“伤口感觉怎么样？”

陈辛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没那么娇贵，我觉得应该没有感染。”

“他到现在都没出现发烧的症状，起码在这个阶段是安全了。”Ghost的声音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