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撩起眼皮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那我就得从研究所借个人了啊，您也知道，伪装侦察我是长项，不过对病毒什么的，我可是一窍不通，必须要有个专业人士啊。”

“凌迁吧？”

陆择笑的有些狗腿：“就是他，您看……？”

沈将军没吭声。

陆择继续煽风点火：“当初您也让我盯着他，他跟我一起的话既能帮忙，也方便我的任务，一举两得嘛。”

沈将军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突然有种想踹人的冲动，最后心烦地挥了挥手：“准了，我会跟唐卿打招呼。”

陆择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警告，麻溜地敬了个礼：“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他刚要转身，沈将军喊了他一声：“陆择。”

他回过头，只见老将军的脸色罕见地有些凝重：“你刚才看的那张名单，上面的第二个人，已经两天没跟我联络了，我怀疑可能出了什么事。这基地里，真正的‘鬼’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你们一切小心。”

陆择的面色也正了正：“是，您放心。”

凌迁早上去到研究所的时候迎面刚好碰到唐卿送着一个男人出来，这么一擦肩的功夫，他觉得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那个人。回头的时候，恰好看到那两人走到研究所门口，唐卿说了句什么，那个男人没有动，紧接着微微低头在唐卿脸颊上亲了一下。

凌迁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转身过了安检门。

他在这里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安排，之前也只是配合唐卿把陈辛和郑观星的报告交上去，眼下也就直接去了唐卿办公室等她。

唐卿倒是很快就回来了，脸上罕见地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凌迁看见她这个表情，顿时起了几分玩笑的心思，他咳了一声：“师姐，刚才那人是谁啊？”

唐卿脸红了红，倒也没打算隐瞒：“季衡，你之前应该见过的。”

凌迁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仔细想了想，终于从脑海某个旮旯里翻出一幅很久之前的画面——“季……衡……是那个医生？当时来我们研究所做交流演讲的那一位？”

唐卿笑笑：“就是他。”

凌迁恍然大悟：“难怪啊，当时我就觉得他老跟在后面转悠来着，”说着，他促狭地朝唐卿眨了眨眼睛：“他也在病毒潮里幸存下来了，倒是挺好的。现在终于‘转正’啦？”

唐卿作势要打他：“怎么，只准你有点小心思，还不许别人谈恋爱啊？”

凌迁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我能有什么心思。”

唐卿仔细盯着他看了几秒，笑起来：“好了不扯这个，说正事，”她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脸色严肃起来：“这么几天一直在乱其他事，还没来得及问你，在旧城的研究所有没有什么发现？”

凌迁揉了揉太阳穴:“发现是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少，只不过需要理一理。陆择应该把那个U盘给你了吧？”

唐卿点头：“你过来看。”她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把屏幕半转向凌迁：“我当时设置这个程序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数据丢失，有一个备份安全一些，但是这里面的数据被人动过。”

凌迁眼睛眯起来：“你的意思是，在旧城的生物研究所废弃以后，还有人专门进去动过服务器上存储的数据？”

唐卿点了点头，指着屏幕上一个旋转的RNA螺旋建模：“这里明显缺了一段。”

凌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神中有锐光闪过，沉默了几秒，他看向唐卿：“师姐，这跟你当时手头的研究项目有关吧？”

唐卿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拉下了办公桌旁边的百叶窗。

“我当时没有告诉任何人，一是因为那个项目本身的保密性质，二是因为实验进行到中期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她说着弯下腰，打开脚边的保险柜，拿出了一份资料递给凌迁：“你看这个，和我电脑上的分析数据，能发现什么差别吗？”

凌迁凝神看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地抬头：“这两份分析几乎是一样的啊，除了电脑上缺少的这个RNA片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卿的脸色有些凝重：“你手上这份资料，是基地建成后我们解剖了带回基地的活尸身上采集的病毒样本分析；电脑上的，是当时病毒爆发之前我负责跟进的那个研究项目的样本分析。”

“你是说……”凌迁瞳孔骤然缩紧了。

“没错，这次病毒的爆发不是意外，而是有预谋的行动。”唐卿冷笑。

办公室里一时陷入了寂静。

凌迁并没有那么惊讶，相反，唐卿的说法恰恰证实了他先前在旧城的一些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