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择摇头：“太远了。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另外车上的补给也有限。”

裘德耸了耸肩：“所以这只是我在理想状态下提出的建议。”

陆择摩挲着下巴：“如果走弥雅河口，有什么办法能避开周边的聚居区吗？”

裘德踌躇了一会儿：“理论上来说是有，但是具体要到那里看了我才能确定。这里——”他手指往上一划：“你能看到这里表示河流的线从北部一路延伸往下，其中一条分支就经过弥雅河口。事实上弥雅河口这个名字最初的由来也是因为这条碧孜河。如果我们沿着河道走，能避开周边大部分的聚居区，穿过这一段山腹就算是越过了这条国境线。”

陆择微微皱起眉：“碧孜河……我记得卷宗记载，是乌苏尔山脉流域流量排名第三的河流。”

裘德笑了笑：“准确的说，那已经是将近50年前的事了。从我出生的时候开始，碧孜河的流量已经开始逐渐减小，到我十五岁那年这条河已经完全干涸了。当时为了解决沿线聚居区的用水问题想了很多办法，先后派了好几个科考队去上游调查干涸的原因，但是始终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水源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也正是因为河道干涸，原先沿河建的很多聚居区都陆续搬走了。那一带的人口密度相对会小很多。”

陆择思索了一阵，最终做了决定：“既然这样，那按照你的建议走。到时候进入河道，尽量避免跟活尸群不必要的交锋，节约资源。至于其他的，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另外，对于第二联盟国幸存者基地可能的位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猜测？当时信号接收的时间太短，我们只能圈定一个大概的区域。”陆择说着手指在地图更靠西一些的位置大概划了一个圈：“这一带有没有什么可能的地点可以建立聚居区？”

裘德凝神看了一会儿，手指点在了圆圈边缘：“这里，拿撒。曾经是第二联盟国的大型科研实验基地，拥有整个联盟国最坚实的防御保卫系统。”

陆择眼睛眯了眯，随即折起了这张地图：“行，我心里大概有底了。走吧，准备出发，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第6章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卫星城废墟，高塔。

他几乎悬在塔顶挂了大半个晚上，到后面几乎是有点自暴自弃了。好在那座塔的塔顶坡度不算很陡，他一只脚抵住边沿的一个小滴嘴兽，两只手换着在塔尖借力，整个人算是半倚靠在坡面上。

听到陆择他们离开的动静，他觉得左手几乎已经快麻了。

天已经开始蒙蒙亮，怕那两个人从下面看见自己，他咬牙撑着腿借力，整个人又倒勾进了塔顶的阁楼。

待他下到四楼看见那盏被扔在一边的汽灯，终于还是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收起来，转身下到一层，揭开了楼梯背后暗处的一块石板。

这里藏着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暗道，他庆幸昨晚凌迁及时来了，不然以陆择的性格，肯定要把这里翻个底朝天，要是让他发现了这下面的装备，他无论如何也藏不住了。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现在他已经跟完全暴露没什么区别了。

那里面是几截黑漆漆的零件，从外观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他半跪在楼梯旁把那玩意一截一截地组装起来，几分钟之后，一架半人高的轻型摩托就成了型。

他吐了口气，检查了一下电池板，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看了看，跨上座椅发动了摩托，赶在第一缕太阳光之前，向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陆择他们一路走了三天之后，沿途的景象逐渐变了。原本还算密集的卫星城废墟早就消失不见，连绵起伏的山峦也渐渐隐没。道路两旁的植被慢慢变得稀疏，地平线远处出现了一条高耸入云的陡峭山脉，山体浓绿发黑，偶尔天气晴朗的时候可以看到山顶，覆盖着一层皑皑的白色，几乎快要同背后天空中的白云融为一体。

随着气温一点一点降低，他们停下来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第三天傍晚，他们到达了第一联盟国境内西北边陲最偏远的一个卫星城，也是他们此行地图上有标识的最后一个曾经的人类聚居点。

路两边是茫茫的戈壁平原，一眼望去是一片黄沙漫天的景象，唯一不变的是地平线尽头的乌苏尔山脉。

在这样的背景下，平原上矗立的城市废墟显得格外突出。

夜晚风大，加上他们一辆装甲车独独停在路边太过显眼，陆择最后把车子开进了卫星城的边缘区，停在了一栋大楼背后。从正面看，这栋大楼楼顶的招牌还没被完全锈蚀，“安达物流”几个大字依旧显眼，只不过字体周围的霓虹灯带掉下来一般，半死不活地挂在招牌上，风吹过的是时候不时发出一阵叮铃哐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