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瞳孔猛地缩紧，硬生生别过左手，压在郑观棋手臂上，带着人跌坐在装甲车地板上的同时，那只蝎子的尾针深深地刺进了他的手背。

第12章

陆择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裘德右手捏着那只蝎子的上半身把它从自己手上拔下来，郑观棋第一时间用一根武装带扎在了他小臂处，用力压住他小臂上的血管之后，低头就要把他的毒血吸出来。

裘德一把拦住他，安抚地笑了笑：“没事。”

郑观棋的眼睛通红：“怎么可能没事！你为什么……我……”

陆择顾不上看那群蝎子有没有追上来，大步走过去在裘德身边半蹲下来。

毒素扩散得很快，短短几十秒，他的手背已经整个变成了青紫色。

陆择脸上变了，冲着前面大声吼了一句：“凌迁——”

裘德的额角已经有冷汗滴下来，他脸色发白，露出一个苦笑：“大概是没用了，陆队。抱歉，不能把你们安全送到目的地。”

凌迁在前面听到陆择声音的时候就预感到可能出事了，他叮嘱了方鹿衔一句让她继续往前开不要停，接着就赶到了车厢后侧。

看清裘德手背上那个伤口的时候他脸色马上变了，他在裘德身边半跪下去，手指搭在他颈侧试了试他的脉搏，急声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裘德努力想抬起另一只手，举到一半就颓然落了下去，费劲地笑了笑，用手指尖指了指自己眼睛的方向，呼吸急促地开口：“已经有点看不大清楚了。”

凌迁转头对陆择道：“我的背包，针管。”

陆择迅速帮他找到了他要的东西，期间看了郑观棋一眼，简短道：“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去车尾守着，看看有没有蝎子爬上来。”

郑观棋应了一声，站起来的时候脚下微微晃了一下，低头看了裘德一眼，咬紧了牙关转身走开了。

凌迁把针管一头接到一个密封袋里，针尖戳进了裘德手臂上的静脉血管，看着被毒素侵蚀的暗黑的血液慢慢顺着针管流出来，他把袋子递到陆择手边：“接着，小心千万别沾到。”

放了大概三分之一袋血之后，裘德的呼吸明显放缓了一些，从针管吸出来的血液颜色也变得清了些。

“情况怎么样？”陆择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凌迁翻了翻裘德的眼睑：“不好说，人现在是半昏迷了，好在观棋反应的及时，但愿毒素没有继续再扩散。”

“我们没有血清。”陆择低声道。

凌迁目光落在裘德的手臂上，被扎起来的那截小臂因为供血不足，加上凌迁抽血排毒，颜色已经不是先前那种健康的小麦色，而是透着一股隐隐的死白。

“他这只手估计保不住了。”凌迁的声音很沉。

陆择眼神动了动：“截下来能保住命吗？”

凌迁摇头：“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还是得看他自己的身体素质。”

“什么时候？”

凌迁抬眼看了看车厢前方：“得尽快。”

说着他拔出了裘德静脉上的针管，小心地收到一边的医用密封盒里，半扶着裘德让他躺下去：“得让鹿衔找个平坦的地方停车，这里没有什么消毒环境，我手上的工具也有限，需要个帮手。”

陆择点头：“我来。一会儿让观棋和鹿衔在外面守着。”

5分钟后，方鹿衔把车停在了河道拐弯处一个避风的地方。

凌迁让陆择把车后部的一排座椅临时拆下来搭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床，让陆择用塑料布在周围简单地围了一个消毒间出来，裘德就躺在那个座椅改成的担架床上，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方鹿衔、郑观棋和小白都被赶下车守在外面，那群蝎子倒是没再追上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郑观棋有些焦躁地原地踱了一圈，最后在方鹿衔身边坐下来，神经质地绞紧了两手的手指。

方鹿衔看出了他的紧张，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凌教授他们在里面，裘德会没事的。”

郑观棋目光有些失真地转向她，低声道：“裘德……是为了救我才会被蛰，本来躺在那里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方鹿衔没想到这一层，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就在这个沉默的间隙，一声压抑的惨叫从车厢内部传了出来。

那声音听来痛极，却并没有拖很长时间，好像被那个人自己压住了，生生逼回了胸腔。

装甲车内，断肢截下来的瞬间凌迁用自己的激光射线刀迅速在伤口处烧了一道，紧接着开始做缝合。

陆择事先已经给裘德注射了吗啡，用武装带把他的四肢都固定住，然而剧痛之下他还是短暂地清醒了一阵。在发出最开始的那声惨叫之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没受伤的那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座椅边缘，手背青筋爆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