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没有否认：“那个时候我确实是在特战队，后来退役了。”

说着他拉起T恤下摆，露出腰上一道狰狞的伤疤：“那个时候你救了我一命，所以现在换我了。”

郑观棋哑口无言，愣了半天也没想出反驳他的话，最终道：“你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裘德没忍住，还是笑了起来，这一笑牵动到伤口，他“嘶”了一声，看着郑观棋，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此刻，距离他们前方大约300公里处，弥雅河口。

虽然依旧在戈壁滩上，但是这一段的河道不同于先前，河道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碎石，一股细细的水流从上游流下来，水流量不大，只够堪堪把河底的地面浸湿。

陈辛从摩托上下来，拿出怀里的地图比照着看了看，如果真有暗道，那么入口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这张古老得有些残破的地图上，标识着弥雅河口的五角星画成了红色，上方表示碧孜河的那条蓝色的线到这里之后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断层，南下依旧是蓝色的河流分支，但是一条细细的黑色虚线从这里岔开，蜿蜒曲折绕过一段乌苏尔山脉的山腹，往北停在了一个山坳口的位置，一行小字标注在旁边——辛塔拉河谷。

陈辛从摩托上下来，摘下头盔仔细看了一圈四周。

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条暗道，入口应该就在这个河口附近了。他没有问沈将军这幅地图是哪里来的，也没问他这条暗道同这次的病毒爆发有什么关系，这大概是出于某种本能的信任和服从。

从周围残余的建筑废墟依稀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的繁华——由于河道干涸，这个通商口岸的交通要道由水路变成了陆路。前方大概几十米处立着一座石桥，目测宽约百来米，可以容纳四辆货车并排通行。石桥右侧连通驿道，左侧则直接通向市镇。整个镇子就傍着乌苏尔山脉，一眼看过去植被格外密集。

过了桥左侧大概两百来米的地方是先前岗哨的小屋，同样是用石料制成，看起来格外简单古朴，因为傍山，加上废弃了将近一年，小屋一侧的爬山虎长得格外繁盛，就算再冬日肃杀的冷风下，叶片依旧油绿绿地透着一股旺盛的生命力。

驿道过了这座小屋之后缩窄了将近一半，陈辛顺着河道的缓坡把摩托骑上去停在那栋小屋一侧，顺着主街道往这座昔日的小镇深处走去。

镇子不大，因为气候和自然环境，这里大多数建筑物已经被植物占据，损毁腐朽的程度比他这一路过来见到的所有卫星城都更厉害。高大的树木枝干直接横切进了房屋的墙体，再扭曲蜿蜒着从砖石之间挤出来；不知名的藤条爬满了裸露在外的墙面，纵横交错着纠缠在一起，偶尔从缝隙间露出的窗户已经是黑洞洞的一片；一些植物细软的根茎接着其他同类粗壮的枝干往上攀，爬到高处之后细伶伶地垂下几根枝条，在偶尔吹过的冷风里微微颤动。

陈辛只用了不到20分钟就把整个小镇转完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他重新回到小镇入口处，从这个方向重新仔细打量了一圈周围，目光再次落到那间岗哨小屋时，他好像觉出了什么不太协调的东西。

顿了顿，他干脆走过去，从头到脚开始细细检查这栋屋子。

转到小屋右侧时候，他脚步停住了——这一面是爬山虎长得最为茂盛的地方，依照现在的情况，按理说这一带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幸存者，但是在靠近地面露出一块墙角的地方，砖块的颜色明显比其他地方要浅一些。

他抬手在那个地方敲了敲，声音是带着点中空的闷，他眼神一动，掏出军匕直接插进砖块之间的缝隙里往上面一撬。

一阵隐约的轰鸣声从屋子内部传了出来。

陈辛眼神一凛，把军匕重新别进小腿的暗袋里，掏出枪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因为没有通风透气的条件，房间里夹杂着一股浓重的木料腐朽味道。陈辛小心地绕开一边已经开始腐烂的家具，一眼就看到正对面靠近墙角的地方裂开了一个容一人进入的洞口。

他犹豫了一秒，往前走了过去。

另一边，方鹿衔临时调配出来的那颗燃烧弹还是对那群蝎子造成了不小的冲击，起码现目前位置没有落单的蝎子再追上来。

天色刚刚黎明，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所有人也都累了，陆择给裘德再打了一支吗啡止痛，让其他人原地休息半小时再继续往前走。

凌迁坐在一边逗着小白，郑观棋还在车厢里没出来，方鹿衔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手里拿了一根草茎在折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