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似乎也猜出了他的所想，他闭了闭眼睛，开口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是陆择从未见过的惨淡：“我确实应该给出一个解释，但是在说出来之前，我想到对面去看一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同行？”

魏钧霆和陆择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

裘德见状，转身朝向浮桥的方向，当先走了出去。

陆择和魏钧霆就跟在他身后半步左右的位置，凌迁什么都没说，也跟了上去。

方鹿衔原本还有些犹豫，看到凌迁无比自然的背影之后反应过来，拉了一把旁边的郑观棋，也缀在了队伍后面。

几人一踏上那座浮桥的桥面，头顶锈蚀的钢索就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呻吟，夜色里听起来仿佛是一声来自时光深处沉重而悠远的叹息。

裘德面不改色地走在前面，陆择抬头看了看，也跟了上去。

浮桥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长，一行人不到5分钟就走到了对面，面前的黑暗里赫然耸立着两座高十米左右的石柱，柱身上分别雕刻着一道扭曲盘旋的藤蔓花纹，顶端则是一只蹲伏的狮首兽。

裘德在柱子前停下脚步，面对着眼前沉寂的城市废墟，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这个地方，”他指了指前方的黑暗：“早就已经腐烂到了骨子里。”

第34章

“我永远不会忘记穿上那身制服宣誓对帝国效忠的那天。不管怎么说，当时我确实是抱定了要为帝国牺牲一切的准备。没想到才过了几年，这个地方就把我曾经的理想和抱负打得粉碎。”

裘德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石柱上，声音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悲愤。

“陆队，你还记得那一次多国联动的营救人质任务吧？等我伤好回到第二联盟国之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我的小队成员被带上了军事法庭。在你们那边不过待了几个月，但是这边却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一开始以为那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想去见一见我的队员，但是我的上司，也就是刚才你们见到的那个人，告诉我上面已经下令隔离，不允许任何人探视军事叛徒，同时把我带离了我原来的住处，到首都卫星城南边的一个军事堡垒里控制起来。

“他们对我的态度依旧很好，但是完全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对原因也语焉不详。

“我不能接受就这么被关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我的战友去死，在那个堡垒里住了一周之后，找到机会跑了出来。我原本是想找路子去监狱，起码要见到我的队员，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刚出来就见到了李普西，就是刚才那个人，在大门口，正在指挥一辆军用货车搬东西。

“那辆货车停在一个地下通道的出入口，往来的人都抬着一人高的箱子，大概搬了有7、8个出来到货车车厢里。

“搬得差不多之后，李普西下令把货车车厢锁好，坐进了前面的一辆吉普。我想办法混进了他们的队伍，跟着车一路去到了北边乌苏尔山脉的一个隘口，那里等着另外一支队伍，脸都遮的严严实实。

“他们当场就开箱验货了，我这才看见那些一人高的箱子里装的都是活人，其中就有两个我的战友，看起来都被低温冷冻了。

“他们说的话很奇怪，大概意思是领主对上一批货很不满意，作为实验体而言它们的活性太低了，如果这一批还是这样，那么双方的合作到此为止，领主会终止对项目的技术支持。”

裘德顿了顿，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里带这些颤抖：“我后来想办法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资源条件限制，当时帝国的议会秘密签署了一项协议，要研发一种高威力的生化武器，第一个目标就是位于西南内陆海沿岸的第三联盟国。

“而因为自身的国力有限，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那位领主，对方可以提供技术支持，作为交换条件，帝国要为他的实验提供活体实验品，也就是活人。”

陆择脸色沉了下去：“领主？”

裘德点了点头：“那位领主，估计跟你们现在追查的是同一个人。”

“他们的计划很缜密。进行前期的准备和活体实验的时候完全避开了第一联盟国的范围，同时又选择了这么近的地方，利用第二联盟国的弱点达成这样的协议，这么大的一个局……我甚至怀疑议会那个所谓的生化武器计划，背后是不是别有用心的人在推动。”陆择的声音凝重。

裘德冷笑：“我后来才知道，他们一开始送去的都是普通人，很大部分是监狱里的囚犯。后来对方觉得不满意，作为活体实验者来说那些人的身体素质太差，他们才打起了其他主意。刚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有针对性地选择不同阵营派系的政敌手下的士兵，削弱他们的力量，又达成了协议上的内容，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