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刚要转身，下一刻，脖颈间察觉到了一股冰凉。

凌迁鬼魅般的身形已经贴到了他身后，手里那柄锋利的手术刀正正抵在他脖颈上，几乎都能察觉到刀尖的锋锐。

陆择站在他对面，手里同样拿着一柄手术刀，脸上挂着一个极冷的笑容：“在出发之前，魏老大，我觉得你最好跟我们解释一下，‘付出的代价’、‘河谷来的失败实验品’是什么意思。”

第37章

魏钧霆没有马上回答，虽然受制于凌迁，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眼底深处依旧是一片平稳。

“陆队，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淡声开口。

陆择低头笑了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既然大家是合作关系，有些事情还是开诚布公一些的好。”

魏钧霆盯紧了他的眼睛，没有马上回答。

陆择微微朝他身侧扬了扬下巴：“我也不是完全没有筹码。”

魏钧霆斜着眼睛看过去，只见郑观棋和方鹿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回了自己的微冲，此刻乌黑的枪口正对着他两侧的守卫。

他手下的人显然没料到这一下兔起鹘落之间情势逆转得这么彻底，一开始的茫然之后，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脸上的神情都变作了惊惧无措。

魏钧霆咬紧了牙关，目光重新落回到陆择身上，带着几分思量，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陆择没有等他，转了转手里的刀尖，开口道：“如果魏老大觉得不好开口，那我来起个头，如何？”

“我姑且相信你之前的说法，最开始你们迁移到第二联盟国的时候，只是想找一个地方安定下来。毕竟对于感染体来说，能活多久已经不是你们能控制的问题，随时随地都有人可能因为病毒在体内的爆发而失去生命。

“所以你们一路来到了拿撒，至于为什么不选其他地方，一来就直奔这个聚居区，也许真的如你所说，是在路上遇到了他们巡逻队，又或许……不过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在人类的聚居点和普通人起了冲突，并且反客为主，把他们赶出了他们的城市，并且逼到了联盟国北部气候资源条件更差的地方。

“我一开始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们仅凭这么几个人就拿下了那个聚居点。就算经过旧城那段时间的训练，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卸了第二联盟国幸存者人类的武装。只有两个可能性：一，第二联盟国内有人倒戈到你们这一边，帮你们取得了关键武器的控制权；二，有外力给你们提供了援助。而这样的援助不可能没有任何条件。第二联盟国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唯一剩下的有价值的，也只有人了。

“先前在弥雅河口的隧道里，我的人就看到了一些蹊跷的人影，现在想来，那是你们的人在把活人往隧道深处送，那里有人等着接应？

“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没想到我高估了你们的……怎么说呢 ，同理心？还是为人的底线？那些所谓‘河谷来的失败实验品’，其实就是第二联盟国的人类吧？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协议——你们为了活下去，让他们帮你们夺城，而你们则把俘获的幸存者送过去给他们做实验。”

陆择顿了顿，眼神里浮上一层冰冷：“不过毕竟我也没有任何立场做任何评判。只是……魏老大，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有原则的头领。”

他的声音里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魏钧霆神色动了动，静默间闭了闭眼睛，重新看向陆择的时候他神情有些复杂：“陆队，我没有任何可以辩解的，既然你能猜到这一步，我说不说其实意义也不大了吧？只是有一点，我虽然隐瞒了一部分事实，但我告诉你们的都是实话。

“我们当时确实是遇到了第二联盟国境内的巡逻队，也确实是他们先挑起事端的，如果不是他们先杀了我的人，我也不会被逼到那一步。

“至于外力的援助，我承认，我们当时确实是借助了外来的一股势力。情势不由人，如果没有他们，我们可能已经被第二联盟国的那些武装力量全灭了，根本不可能还活的到今天。

“事后我想了想，这件事确实有蹊跷的地方——那股势力好像一直潜伏在拿撒，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任何行动。他们伪装得很好，偏偏那天晚上我们被逼到拿撒城里一个仓库的时候才现身，并且出手就给了我们最好的武器。

“他们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抓活口，我们不能把那些人类幸存者打死，只能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剩下的那些人自然会处理。

“在那样的情况下，为了活下去，我没有别的选择。你应该也能想到，这样的协议一旦达成，就不再是能轻易脱身的事情。他们既然有能力帮我们灭了敌人，同样也可以很轻易的反手再灭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