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择拍了拍脚边的小白，转向裘德：“走吧。”

今夜是个难得清朗的月夜，早上那场寒雨在中午时分就停了，待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天空中的云层也散开了，一轮圆月高高悬在天际，泠泠的月光铺洒了一地。

凌迁和唐卿在车厢里一直估算着时间和距离，车轮颠簸着停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午夜了。

后门处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开锁声，凌迁警惕地半坐起来，把唐卿挡在了自己身后。

车门洞开之后，出现在两人眼前的却不是季衡，而是一个没见过的手下。

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开门之后对着凌迁道：“下来。”

语气简单粗暴。

唐卿下意识就握紧了凌迁的手臂，凌迁回头安抚地看了她一眼，慢慢起身走了下去。

脚刚踩到地面的碎石砾，他就被旁边另一个手下拽了过去，同时两手都被一个银亮的手铐铐住了。

紧接着刚才叫他的那个人走上车，三两下解开了唐卿拷在床柱上的手铐，重新把她两手都缚住之后，半推半搡地把她弄了下来。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峡谷，左侧有一条岔道，正前方隐隐传来一阵水流声。

月光下两侧山崖壁立，可以看到清晰的地质断层。

季衡带着几个人从车头的方向走了过来，他简单地比了个手势，凌迁和唐卿身边的人便转身走开了。

不多时，他们身后的几辆车引擎发动，在一阵沉闷的隆隆声里调头驶入了左侧的岔道，车灯模糊的光亮很快就消失在山道拐角处。

季衡身边还留下了4、5个人，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一个手下去带凌迁，自己走到了唐卿身边，把拉住她的胳膊，一行人朝着前方峡谷的出口处走去。

随着他们的脚步，前方传来的水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大概7、800米之后，他们走到了隘口。

正前方是一条奔腾的河流，水流虽然不算湍急，但河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漩涡，在月光下泛着一层粼粼的波光，看不清水深多少。对面则是一道刀凿斧刻般的山崖，月色照耀下给人一种沉沉的压迫感。

季衡他们在河边停下了脚步，目光注视着河面，似乎在等着什么。

一片沉寂中，只有河水流过的涌动声。

凌迁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一圈四周，四野之下看不到丝毫有人类活动的痕迹，遑论建筑物，顺着季衡他们的目光，他心头渐渐冒起一个不大好的猜测。

等了大概7、8分钟，原本平静的水面上突然冒起了一股水泡，紧接着又是另一股，不过几秒，几个身影就从水下冒了出来。

只见他们径自游到季衡他们站着的一侧岸边，从浅滩上走上来，手里都拿着几套看上去像是水肺的装备。

领头一个直接走到季衡面前，摘下了头上的潜水设备，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开口道：“人呢？”

季衡面色淡漠，从他手里拿过装备给唐卿套上，不轻不重道：“没找到。”

稀薄的月光下，凌迁认出了那张脸。

旧城，雅克。

第7章

听到季衡这句话，雅克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他的目光从季衡身上扫过，落在他旁边的唐卿身上，紧接着转向了一旁的凌迁，眯了眯眼睛，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真没想到，旧相识啊。”

季衡有些意外地看了凌迁一眼，目光重新落回雅克身上时带上了几分警告：“雅克，他是领主要的人。”

雅克懒洋洋地开口：“我知道。我只是好奇，如果布兰奇知道你们把他带回来了，会是什么反应。”

季衡不欲再同他多说，帮唐卿把潜水装备穿好之后，带着她往浅滩下面走了几步，回过头：“你们之间的那些小把戏我不关心，我只负责把人带到领主面前。你知道轻重。”

雅克冷冷地笑了一声，没有答话，径直走到凌迁身边：“凌教授，好久不见。”

说着他把手里的潜水头盔粗暴地往凌迁头上一罩，推着他就下了水。

凌迁心念电转间根本来不及说什么，眼前笼下一片黑暗，人已经被他推着踩进了水里。

季衡带着唐卿走在最前面，接着是雅克和凌迁，后面跟着两人各自的手下，一行蜿蜒的队伍沿着某个特定的方向朝河水中央慢慢走去。

眼看河水慢慢没过了人腰间，凌迁虽然不怕水，但是头上戴了一个笨重的装备，身边都是虎视眈眈的人，心下难免还是有些慌。

雅克就紧跟在他身边，马上就察觉出了他脚步里一瞬间的迟疑，眼睛深处泛起一丝暗色，他凑近凌迁耳侧：“放心吧凌教授，别怕，我会把你好好的带到下面去的，毕竟当领主的实验品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们之间的账，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