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没停稳，货厢上就跳下了6、7个背着长刀的男人，其中一个走到副驾驶位置旁边，恭恭敬敬地拉开了车门：“老大，到了。”

过了半晌，车门阴影处才迈下了一条腿，年轻人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虽然是盛夏的夜晚，他依旧裹了一件厚实的裘皮大衣，领口处的皮草被夜风微微吹动，越发显得他脸色苍白。

他们前方的山谷深处，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际，他却依然像是觉得冷一般紧了紧大衣，神情很冷淡地冲左右两个塔台扬了扬下巴。

手下的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就分成两小队过去检查了，他身边只留下了开门的那个人，像是忠实的守卫一般站在他右前方，目光警觉地看着四周。

“外面冷，进车里等吧。”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从驾驶座的方向传出来。

年轻人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皮卡的发动机这才慢慢熄了火，过了几秒钟，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驾驶座走了出来。乍眼看上去他给人一种凶狠的感觉，光头，左边耳朵缺了半边，同样的半边脸颊上纹了一条弯曲扭动的蛇，尾巴蜿蜒消失在耳骨处。手臂肌肉虬结，上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下半身是一条绿色的迷彩裤，站在那年轻人旁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什么也没说，沉默着站到年轻人身边。年轻人动了动，对旁边另一个人开口道：“克莱，这里不用守着了，你去塔台上帮他们看看，别漏了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倦怠，克莱答应了一声就往前走了，从头到尾眼神没有朝他们的方向溜一眼。

眼看着克莱往前面走远了，那男人往前走了一步，拢了拢年轻人脖子周围的皮草，低声开口：“我还是觉得这事有些不对，雅克，你太冲动了。”

雅克抬起眼睛淡淡地撩了他一眼：“觉得我冲动，你大可以回去，我可没让你跟着。”

男人沉默了几秒，垂下手没有说话。

静默里，雅克有些不自在地把手从口袋里探出来，抚上了男人的小臂，带这些别扭开口：“行了竹野，我不想跟你吵架。你知道我盯着这个油库多久了，今晚的事情不管是谁动的手都是我们的机会，要是能一举拿下来，以后还犯得着看那姓魏的脸色？”

末了，他带着些讨好抬起头：“我不想每次交易的时候你都对他低声下气。”

竹野目光动了动，神色间浮出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什么都没说，把雅克的手握住，放到唇边轻轻地吻了吻。

雅克的耳垂隐隐有些发红，他目光落在竹野的脸上，在那条蛇的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有些担忧地开口：“我怎么觉得这道疤的颜色加深了？这个月有没有去拿药？”

竹野摇了摇头。

雅克的声音急躁起来：“Ghost不遵守约定？”

竹野再次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不是一直想把下西区拿回来？”

雅克气急：“这根本不是一回事！那片地有你的命重要？”

竹野有些粗糙的指腹擦过雅克的嘴唇，低下头堵住了这人接下来的话。

不同于他外表的狰狞，这个吻小心翼翼，像是怕弄坏了自己珍藏的宝贝，又像是担心无论如何也不够表达心里的情意。

两人分开的时候，竹野抬手擦了擦雅克有些殷红的唇角，目光中满是恋恋，雅克微微有些喘，刚想开口说什么，不远处传来了克莱的声音：“老大，事情有些不对，你得来看看。”

雅克皱了皱眉，目光一瞬间披上了一层阴霾，迈步就朝右首塔台的方向走去。

克莱和另一个手下站在塔台底部，上面护栏的位置站了另一个人。

“老大，他们在这边上面平台处发现了一点血迹，那边什么都没有。”

“只有血迹，不见人？”雅克的声音沉了下去。

克莱点了点头。

雅克朝身后偏了偏头：“竹野，你上去看看。”

竹野点了点头，手臂攀住塔台的边缘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

几分钟后，他的声音从上面遥遥传下来：“没有人，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雅克眼睛眯了眯，再看向山谷深处的时候带上了几分阴狠：“不用找了，直接进谷！”

东郊1号公路，加油站。

方鹿衔和陈辛是第一批到的，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陆择和郑观棋先前留下的标记，绕到后侧开出了装甲车。

已经快凌晨2点了，四野里一片漆黑静寂，连一星半点的虫鸣鸟叫都听不见。方鹿衔抱着枪坐在装甲车后侧，微微打了个寒战。

陈辛看了她一眼：“冷的话到车里坐着？我在外面守。”

方鹿衔摇了摇头：“不是冷，我就是有点心焦，队长他们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吴卓那边顺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