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给他们俩都蒙上一层忽明忽暗的薄纱，呼吸的频率也因为房间的格局而迅速加快，按理说现在这个氛围非常适合做些什么，可宋明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想了半天才觉得是使错了劲儿，怎么看怎么像打完架的中场休息。

尤其是晏温质问的态度，蛮不讲理，打一开始就不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更像是一个被人抢走球的小孩，眼巴巴等着年长的那个摸摸他的脑袋。

“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宋明栖笑了笑，很自信地弹了他脑门一下，“我什么都知道，休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东西来。”

晏温愣了很久没说话，“可是我不想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青少年。”

“我比你大十五岁，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我上高中的时候你才出生，我工作的时候你掉牙，我能拎着酒瓶子到处和人吹牛的时候你还在想着怎么逃课呢。”宋明栖轻轻叹气，“没必要急于求成，有些事情，长大了自然都会明白的。”

“反正都得知道，有什么区别？”

“我不想你十五年后再想起今天的事情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

“不要轻易地付出自己，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外，没有人会真正地为你着想。”

“包括你？”晏温闷闷地问道，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想要长大。

宋明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腾出一双还能动弹的手，在他的脑袋上胡乱地揉搓了一把，“我可以等你。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我会没耐心的。”

绵长、细微的思绪在心底慢慢扎根，如藤蔓一般托住那些无法言说的深沉与温柔，两个本风马牛不相及的背影相互靠近了一点。

长久的沉默中，晏温咳了一声，开口道：“那……接吻是怎么样的？”

宋明栖忍不住笑起来，“小少爷，你还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啊？”

“输的人要无条件服从任何事情，你答应我的。”

晏温低着头，还惦记着之前那个玩笑一般的约定，长长的睫毛放下来有一层郁郁葱葱的阴影，隆起的鼻尖，颊边的酒窝，再是柔软的嘴唇。

宋明栖习惯性将视线下沉，犹豫了许久才尝试克服他给自己设下的心理防线。他下意识缩回手，又被晏温耐心地舒展开来，十指陌生地纠缠，但不讨厌。

到底是谁在教谁呢。

第62章 鸿门宴

新的一天，晏温如往常一般出现在宋明栖的办公室里，浇花、换水、整理文件，和办公室的同事们套近乎。不同的是他没有打招呼就出去了，直到中午吃饭前都没有回来。

昨晚之后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起那些事情，也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答案，不过没关系，宋明栖还是在他的办公桌上看见了整理好的档案袋，以及一张亲笔写下“下午见”的memo。小助理尽职尽责，一切打点妥当，他需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工作，然后继续他们之前的相处模式。

经过晏温的亲手栽培，小树茁壮成长，丝毫没有被寒冬吓退，给这间原本死气沉沉的办公室增添了不少鲜活的气氛。宋明栖出神地盯着那一丛新绿，直到办公室的内线打进来说有客人找他。

能精准掌握他上班时间的人，除了季榆还真是想不到第二个人。这人来时全副武装，鼻梁上还架了一副半张脸那么大的墨镜，看起来夸张又神秘。宋明栖猜到他准没好事，抱着手臂，果断拒绝道：“没钱，没空，下次再说。”

“我还没说什么事儿呢？”

“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不干！休想！”

“真不够意思，我大老远过来也不招待招待我。”

“那还真是辛苦您了，季总监，要不给您办一张老年康复训练的卡，打牌健身两不误，身心全面发展，轮椅买两个打八折，换着用，算我的。”

“不对劲。”季榆从墨镜上缘的缝隙中打探着他，“最近打电话给你都不接，忙什么呢？”

宋明栖当然不会实话实说，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忙……忙着升职加薪。”

“迎娶白富美？”

“去你的吧！”

“说正经的。”季榆拉下墨镜，“我猜你早就忘了这事，所以特地来提醒你一下，今天有个饭局，赶紧收拾收拾走吧。”

“谁？”

“你是真忙假忙，没收到请帖吗？”

季榆递过来一个深蓝色的信封，淡淡的一股茶味香氛，捏上去有一定厚度，封面上烫有金色的大雁，是飞雁集团的logo。

“我好像给弄丢了。”

“上次晏总邀请你你就说没空，这次再不去有些不太好吧。”

宋明栖瞅了季榆一眼，“你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背叛我已经答应了晏穹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