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里+番外(65)

作者:二尖瓣狭窄/迟雎 阅读记录

我也不知道自己来这干嘛,分明不是能碰上荧光海的季节了,但事实就是我从纽瓦克上飞机的那一刻起,做起事情来就再也没考虑过“该为了什么”了。

沿着海岸来回走了几圈,最后我向后仰倒在了细沙里。潮汐在耳边起伏,然后我拿起手机给棠翎发了这语音消息,特没心肺地还跟了句黄腔:“像不像你高潮前趴在我肩膀上呼吸的声音?”

也真亏这种局面下我竟然还讲得出这些话。

其实我是以为棠翎回家睡觉去了,心想这再不济也还有机会撤回,却没想到他很快就回复了四个字:“像你自己”。

那边明灭闪着“正在输入中”,最后却也没再一句的消息递来了。

我握着手机出神,一时间里脑内闪过许多事,都没留意到雨点就这么往地下砸来了。

又录下了雨声,我说,上帝都因为你碰上于真理而痛哭流涕。

“白玛不归上帝管。”棠翎开麦对我说,我想他一定知道我在哪里了,“乱跑什么,去宾馆找个房间待着。”

他的语气有些发沉,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烦躁。但我是见识过棠翎生气模样的,所以知道我得听他话,不然会死很惨。

后脑勺的纱布都快被这疾雨浸湿了,我颇有常识地把病服领口拉到头顶,心想着还是得找个地方避上一避,而我知道的附近宾馆就泳池那一家,只好撂着腿往山上跑了。

泳池宾馆总给人一种迷乱的感觉。

这印象不仅仅源于水族馆式的怪异装潢,连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像抽过大烟的,行尸走肉一样在各自的位置上走神。

在我毛手毛脚闯进来的时候,甚至都没人投来一个好奇的眼神,可能是寺庙废弃后孔雀山太久没人造访,大家在各个方面都感到了疲倦。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就算不在信仰维度上考虑,海湛做的事对于白玛而言也是有积极影响的。

接待在边看电视剧边抽烟,站在前台时我就看见灰白的烟雾不断从桌后升起来,很快顶角的烟雾警报器也随着发出了急促的嘟声,却无人理会。

本来想彻底听棠翎的话,找个房间待着,后来我转念一想,我来这里不就只是为了避雨吗,觉早就在诊所里睡够了。而且不得不提的是,我其实还存了个买房子的念头。

见也没人管,于是我格外抠搜地往后厅的烂沙发上一坐,顷刻间那些旧海绵就一口把我吃进去了,沼泽似的。

墙上的无声电视在放外来媳妇本地郎。

我突然想起棠翎和我说他小时候就看这个。

一部电视剧拍了好几千集,也不知道他究竟看过其中哪些。以前我想了解棠翎这人就和现在看外来媳妇本地郎一样毫无头绪。

广告时我起身想去贩售机买水,边走边在兜里摸碎钞,险些一头撞上那做隔板用的水族箱。

泳池是了无生气的,但泳池里的泳池并不是,那半墙高的水箱里养着几条流光溢彩的金鱼,长长的尾就像是孔雀的羽,掠过水藻掠过霓虹。

恍惚间我好像瞧见有什么一整片白色填上了水面的背后,下意识时抬眼时我却瞧见了棠翎。

我们之间隔着半墙高的水族箱,那几尾金鱼流火似的划开了棠翎清淡的目光。

我好像很少这么仔细又长久地接过棠翎的眼神,大多情况下我都或熏心或不安地移开了。

“棠翎……”

棠翎朝我走来,手上的折伞还在淅沥往镜面瓷砖淌水。在望见我湿润贴在身上的病服时他焦躁地拧起了眉,也没开口说什么,只是拽着我的手腕把我往外拉。

“做什么?”

“不怕感染?”

我往后挣了挣:“没进水,真的,衣服湿是为了遮伤口。”

躲到棠翎身后,我从后抱住他的腰,头从他臂弯挤了出来:“你居然过来了?过来做什么?”

棠翎不言,我笑嘻嘻地问,“怕我跳海?”

棠翎像撕不干胶一样将我从他身上扯开来,俯身在贩售机买起了水。见他正要伸手按下盗版七喜的钮,我立刻抢先道:“我也喝这个”。

哐哐落下两只“七禧”,我将它们从储物槽拿出来的时候罐身都还微微发冰。

棠翎看了看窗外连绵的长雨,未作多想地就找前台开了房。

那接待拿到他身份证的时候就像迷幻后的戒断反应一样,反复抬眼了好几次,最后还用起一种怪异的目光望了他好一会儿,看得我特别不舒服,握着棠翎的手紧了又紧。

棠翎倒是不在意,他好像也从不在意,拿过房卡转身就走了。

虽然我觉得泳池宾馆几十个房间里有人的绝对不超过三间,可很巧的是,我们竟又拿到了上次那一间的房卡,就在二楼走廊的最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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