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没动。

余习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聪明伶俐、满嘴跑火车的林亦今天脑子跟不上了，就干等着余习开口。

余习想生气又不知道从哪里生气，只好用这辈子最小的声音开口：

“你不会猜一下啊？”

他对“亲”和“吻”都难以启齿，对“舌吻”更是觉得天崩地裂，呜呜囔囔半天也说不清那个问题。

太尴尬太死亡了……

很快他就感觉被子被掀开了一角。

林亦没有完全掀开他的被子，只是给这颗鹌鹑蛋开了个口子，然后把手伸了进去。

余习在黑暗里闷得又热又难受，看到林亦冷白的手从腰侧伸进来，在黑暗里轻轻触碰，像在找东西。

余习一动不动地缩在那，睁着眼睛看林亦的手一点一点伸到面前。

林亦的手先是在他锁骨上点了一下，然后又突然抬高，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接着像是僵硬了一会，轻轻沿着他的鼻梁下滑。

余习的心跳跟着那根手指越来越快。

直到林亦的手指在他嘴唇上停住，然后轻轻按了一下，似乎是确认了触感，又慢慢伸进他的唇缝。

余习不敢后退，整个人都是慌得一批。

他慌忙松开紧咬的牙关，让林亦的手指进去。

林亦极尽温柔地在他舌头上按了一下，然后在被子外面轻轻笑出声：“是这个吗？”

余习觉得心里像被点出一片涟漪，泛滥得整个湖面难以平静，漫长到很远的地方，拉长了一种混含着紧张难堪和难以启齿的感情。

这个被林亦点过的舌尖，昨天被他狠狠爱过，甚至每一种胡搅蛮缠的方式都还停留在余习嘴里。

余习想不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来暗示那个吻，羞愧难当到差点咬住林亦的手指。

“呃，那你为什么，就是，跟我……”

余习发现自己太窝囊，平时春梦做那么多，到了现实里却紧张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林亦有点哭笑不得：“这还用问？”

余习又没吭声。

当然要问，因为他现在搞不明白了。

林亦的手下滑，牵住了余习的手，他在被子外面开口：“吓到了？”

余习的手被他牵着，很难形容现在复杂的心情。

“有点。”

余习突然感到被子被一点点扯了下去，他冒出了半个脑袋，看到了一手撑在床上，罩着自己的林亦。

林亦靠地不算近，甚至没碰到他，但是这个姿势已经够暧昧了。

尤其是，他们已经有了跨越兄弟的，不明不白的关系。

林亦垂了垂眼睫：“不能接受我吗？”

这是暑假的时候，林亦给余习讲的一个故事，那故事里的老树就这样忧伤地问准备冬眠的松鼠。

余习一愣。

明明他才是那个暗恋林亦的人，为什么现在变成了林亦在向他表白？

这到底是从哪个环节开始出错的？

余习这片刻所有的脑细胞都在思考那个故事里松鼠的回答，好长一段时间没回答林亦的问题。

林亦等得太久了，不再想让余习再犹豫下去，干脆俯下身贴着余习的脸，用一个让人无法抗拒的声音开口。

“余习，我喜欢你。”

余习的心被狠狠抽打了一下。

贴在窗户上的两只猫跳下窗台，阳光灿烂地满室静然，两个少年在摸索对方的心跳。

……

漫长的沉默。

林亦松开余习的手，在他的身上起身，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沉默的结果。

他眼角的两颗颓废的小痣从余习眼前划过，余习突然回过神，猛地抓紧了林亦松开的手。

林亦一滞，桃花眼里的亮点跳了一下。

“这……这……这该说点什么？”

余习一激动把内心想法说了出来。

又是一片沉默。

余习想过很多跟林亦坦白的话，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在一个平淡的早晨，林亦先向他表白了。

林亦很快把人彻底压住了，在余习慌乱舔嘴唇的时候扯起嘴角，气息悠长地笑出声：“该说，做我男朋友吧。”

余习咽了一下口水，还没开口就被林亦贴住了额头。

“好。”

那狐狸少年笑起来。

余习慌乱别开脸，咬住了嘴唇。林亦像是得到了默许，低下了头。

余习心跳好快。

他清晰地感受着林亦在自己脖子上用恋人的方式又舔又咬，用张扬爱意的方式留下吻痕。

林亦居然这么清楚如何打乱他的呼吸，让他心颤唇抖，难耐地捂住眼睛，抑制不住轻哼。

一切都是安静又缓慢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直到林亦发出了轻喘，余习才在已经错乱的呼吸里忍住呻.吟：“林、林亦，我也喜欢你。”

林亦没有做越格的事情，只是把余习的脖子啃的满足了，拉起余习起床洗漱，完成了一个普通又平淡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