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墙下花开(92)
发色是云边的晚色。
支桑抓了抓头发,默然地走下去,双手插进衣兜。直到走到白以肖面前了,他才敷衍地弯弯手,催促道:“拿来。”
白以肖把蛋糕盒递了过来。
支桑抓过就要走,被白以肖抓着帽子拽了回去。
“艹,你上辈子是开拖拉机的吗?”
白以肖拨了拨头发,慢吞吞从衣兜里摸出个小盒子扔给支桑。
支桑:“?”
盒子是灰白色的,上面写着小清新的文字,看起来很漂亮,闻着还有淡淡的荷花香。
“白菱的生日礼物?”
白以肖捏了捏耳钉没说话,算是默认。
这个人套着一副冷傲干净的皮囊,做着抽烟喝酒之类的动作确实违和感很强,讲着荤段子更是给人感觉人格分裂。
但是戴着耳钉意外很合适。
白以肖的耳骨偏薄,骨形锋利,像是上帝用刀切割出的完美的雕塑,偏偏一枚极黑的耳钉狂野地破坏了那种肃穆感,叫这人生出一股厌世的味道来。
“白以肖,”支桑在风中停了两秒,捏着盒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他妈就不能实在一点?”
白以肖眸间闪了一下,很快垂下眼睫看支桑。
“什么意思?”
他语气不好,还带着一股“老子要你管”的气势,一下把支桑惹毛了。
“让你别娘们的意思!”
说完支桑一拳挥上去。
意外的,白以肖没躲,结结实实挨了那一拳,被重重捶到树上。
满树的红条都抖动了一下。
“嘶……”白以肖不耐烦地皱眉。
周围很快有人惊慌地叫起来。
“打人了打人了!”
“干什么呀这是?”
支桑打完了一脸沉静,心里的怒气没消,反而越来越浓,他不爽地搓了一下脸。
片刻安静,周围人在窃窃私语中安静地散了。
支桑别开脸,语气却认真无比:“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给白菱唱生日歌,要么,让爸爸踹。”
白以肖从树影里走出来,没吭声。
“装什么逼呢?不会说话啊?”
白以肖面无表情地抬眸。
“哦,”他抬手指了指,“你掉眼泪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猛男落泪?
第40章 共眠
两男一女在宾馆点上蜡烛。
火红的小火焰立马亮起来,围出一圈小小的光晕,瞬间把黑暗中三个人的脸照得发红。
白菱扯了扯嘴角:“小桑哥……你,要不要去洗把脸?”
“不用。”支桑一甩脸。
靠,这蜡烛怎么这么熏人?
眼睛好几把疼。
支桑眨了眨眼睛:“你赶紧许愿吧,吃了蛋糕早点睡,明早得赶早班车回学校。”
“哦,哦。”
白菱瞥了一眼白以肖红肿的侧脸,不敢再想下去,只好心虚地咽了咽口水,然后闭上眼睛。
支桑看着安静的白菱,突然有点不放心:“你别许‘不想谈恋爱’的愿望了,是人都得结婚生娃,许点别的。”
白菱睁开眼睛,茫然道:“那许什么?”
白以肖不耐烦地给蜡烛挡风:“赶紧。”
白菱吐吐舌头,又闭上了眼睛。
四周安静下来,只响起白以肖和支桑的对话,遥远又缥缈不定。
支桑:“唱歌。”
白以肖:“……”
“祝你生日快乐……”
支桑:“你能不能有点起伏?你高四读的是赶尸班啊?”
“闭嘴。”
“……”
声音渐渐弱下去,直到听不见声响。
最后空旷的黑暗里只剩下两个男孩的合唱,一个中午,一个英文,一个活泼,一个冷淡。
“祝你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 to you——”
烛焰笼出来淡淡的暖意,烤着少女的面庞。
白菱想起军训刚结束那会,有个广播站的学姐邀请她加入广播站,带她到录音室去采语音样本。
当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学姐就让她唱了首歌。
那首歌广播站经常放,叫做《有一个人》,学姐说自己心里有一个人,大约已经两年了。
她的每一篇稿子都是对着那个人念的,每次放这首歌都是放给那个人听的,这是整个学校都不知道的秘密。
女孩在一起总喜欢聊这些,那个学姐说起喜欢的人眼里都是光。
学姐说那个人不爱说话,有点冷,但是很温柔。
白菱问她那个人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学姐说,好像是眼睛漂亮、肤白貌美、温柔贤惠这样的,白菱就很兴奋地说,那不是跟你很像吗?
学姐说自己眼睛很淡不好看,所以喜欢在眼睛上贴亮片,见到喜欢的人会情不自禁地眨眼睛。
那个人喜欢白色的花,她就总是用茉莉味的香水,可是两年都不敢接近那个人,只敢默默在不远处看着他的背影,然后把他写进歌词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