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木订的地点是个茶楼的包间。周惜韩到的准时,安木也刚刚入座。
服务员无声无息地上了茶和点心,周惜韩低着头吃了几块点心。
安木并不多说,只拿出一张存折,推到周惜韩面前。
周惜韩打开存折,数了数,五十万。他家的房卖也卖不了五十万。
“条件呢?”周惜韩仍旧低着头问。
安木说:“我会把钱转到你户头,走你们学校的账。你们学校的老师会叫你参与一个项目,这是分红。但你也不能一次动用太多,会不好解释。另外,关于肾源,我无法做什么保证,但我会动用所有的关系来找。”
“条件呢?”周惜韩终于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安木。
安木说:“一个月。”
周惜韩胃中一阵翻腾,跑到包间厕所哇哇地吐了起来。
安木喝着茶等他。
周惜韩吐完了洗了脸,漱了口。走出来之后他和安木说:“我接受。”
安木放下茶杯,说:“那从今天开始。”
周惜韩强忍着不适走到安木身旁,在他身边的椅子坐下。
安木打量着他的脸,眼神又变得痴迷而贪婪。
周惜韩闭上眼睛。他感觉到安木粗糙的手指覆压到他的嘴唇上,而后来回地摩挲。
安木将他的下唇揉得殷红,放了手,说:“明天回去继续上学,周六来我这里找我,时间地点我发到你手机上。”
安木走了。
周惜韩坐在那里出了一身的汗。他眨眨眼,汗水淌过睫毛,迷了眼睛。
周惜韩拿着学校发的银行卡查了余额,这两天陆陆续续有几笔进账,卡里已经有了二十多万。
他取了二十万拿给姐姐,编好了故事,让姐去劝妈。
他从病房的玻璃窗向里看,看到他妈痛苦流涕,和他姐搂在一起。他姐眼圈微红。
过了一会儿,周惜兰出了病房来找周惜韩说话。周惜韩说:“姐,我这个月学校的事会比较忙,这个月忙完了还会有进账的,钱的事你不要担心,你先请一个月的假陪妈吧,啊?”
周惜兰仔细地盯着他,说:“小韩,不正当的钱,咱们不能要,知道吗?”
周惜韩轻声笑了,道:“知道的姐,导师帮我找的活,不会有问题的。”
周惜兰仍旧不太信,他刚大二呢,能干什么给这么多钱。但她这个时候也不好再说什么。
周惜韩宿舍也不住了,每天下了课就往医院跑。周六姐弟俩给办了出院,一家人回了自己家,一起吃了顿饭。
周惜韩好好地洗了通澡,下午倒了两趟公交,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安木的公寓。
安木穿着一身居家服,显得更加苍老和丑陋了。他在沏茶,别墅里到处都是茶的味道,像老人特有的腐烂味道。
他家是木地板,周惜韩脱了鞋,虽然还穿着袜子,但因为安木低头看了他的脚,让他觉得他是赤着双脚的。
“喝茶吗?”安木叫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周惜韩摇摇头。
“下回打车来吧,我给你报销。”
周惜韩摇摇头说:“不用了。”
安木说:“你出了一身的汗,要去洗洗澡吗?”
周惜韩反问他:“你需要我去洗澡吗?”
安木笑了,道:“你要是觉得这样不难受,不洗也可以。”
就这样,一整个下午,安木都在喝茶,看文件,也时常抬起头来看他。
随着身上的汗冷掉,周惜韩愈发地局促不安。天色也缓缓暗下来,他觉得自己无时无刻都在被精神凌迟着,行刑时间马上到来。
终于,安木放下手中的文件。他打了个电话叫了外卖。
周惜韩咽了咽口水,问:“我可以去下厕所吗?”
“去吧,在楼梯把脚。”
周惜韩忐忑地尿了尿,又观察了一下卫生间。卫生间很干净,摆着一只牙刷,一把老式的剃须刀,和一块肥皂。周惜韩洗了手,虽然挂在那里的毛巾看起来很新很干净,但他还是没有在那上面擦。
之后两人一起吃了晚饭。安木吃得不多,但很缓慢,周惜韩只好作陪。白炽灯光下,安木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
饭后,安木叫周惜韩陪他在书房又坐了会儿,之后两人在花园散了步。
回屋后,安木说:“你睡二楼的客房,有浴室和你换洗的衣服,你可以洗澡。”
周惜韩怔了一下,问:“你……不要我吗?”
安木笑了,拍拍他的肩说:“我不强人所难。我知道你看我恶心,我有自知之明,不会自讨其辱。只是想看看你,帮帮你。你去睡吧。”
周惜韩有些难以置信,但随即就释然了,也许其实他不行。
第二天依旧是这样,周惜韩坐着陪他,安木时不时用恶心的眼神看看他,一天就过去了,他放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