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恨(12)

“比如这里。”江慎之忽然站定,他挡在江弥身前,挡住了江弥正在看的房门,“我们第一次分手,和好的时候,你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还记得么?”

“……”

江弥没吭声。

江慎之道:“你说,‘家里发生了很多变故,我们经历了很多痛苦的事,但不论如何,我喜欢你的心依然没变’。”

说这番话的时候,江慎之表情漠然地看着江弥:“那时你不开心吗?我以为你应该很高兴,用一句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甜言蜜语就把我哄得死心塌地,忘了当初是怎么被你抛弃的,像个傻子一样立刻答应和你和好。”

“……”江慎之的嘲讽如此明显,江弥噎了一下,虽然时过境迁,为这件事争辩没有意义,但他依然忍不住反驳,“你在胡说什么啊?做人不能这么颠倒黑白吧。”

“我哪句颠倒黑白了?”

江慎之忽然逼近上来,一副要打架的样子,江弥连连后退,猛地靠到墙上,不忿道:“你哪里像傻子了?我才像傻子吧,被你控制在股掌之间,不管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都一味容忍,结果把自己搞成了一个失败者,成了整个S市的笑柄——你怎么好意思对我说这些?”

江弥不小心后脑撞到墙壁,撞得头疼,他可能是易受伤体质,总要磕磕碰碰。

他心想,要论翻旧账,他未必会输给江慎之,但比出输赢干什么?争出一个谁更对不起谁的结果,然后呢?

江慎之却忽然笑了一下。

他这个人不爱笑,笑起来很好看,但情绪不对,唇边总有几分冷嘲的味道。

他把江弥按在墙上,这个动作和白天在学校时不一样,更具侵略性,手掌紧扣住江弥的肩膀,依然很近,但一点亲近感都没有。

“一味容忍?”江慎之低下头,冷硬的下颌线条擦过江弥的侧脸,“后来呢,你容忍我,容忍到美国去了?在美国容忍我一辈子,是这个意思么?”

江弥一哽,隐隐从这番过于情绪化的质问里嗅到了别的味道:“你舍不得吗?我走的时候你可没舍不得,是你叫我滚的。”

“……”

江慎之沉默了,这次沉默的时间比较久,江弥以为他无话可说了,他终于开口道:“对,是我叫你滚的,所以你第二次抛弃我,依然是我的错,都怪我。”

江慎之手掌一松,转身就走。

他那么高大,身份尊贵,威风无限,可眼前快步离开的背影却让江弥看出了几分孤苦伶仃的味道。

江弥在身后叫他:“江慎之!”

江慎之停下了,但没回头。

江弥轻声问:“你生气了吗?”

没有回答。

江弥又说:“你生什么气?是你先嘲讽我的,不许我还口吗?你怎么这么霸道?”

江弥走上前去,绕到江慎之面前。

“我们不是说好了,现在握手言和了吗?”江弥专注地看着他,谨慎地抿了抿唇,“没必要再吵架了吧,哥哥。”

“……”

他很少这样叫江慎之,这两个字陌生的发音溢出唇齿,传进江慎之耳朵里,后者终于正眼看他。

江弥努力维持和平:“既然如此,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

不料,这句话不知怎么戳到了江慎之的肺管子,他忽然面色一沉,猝不及防地打横抱起江弥,阴沉沉道:“很难。”

江弥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江慎之抱着他左转几步,哐地一脚踹开房门:“你想一笔勾销?下辈子吧。”

第8章

江慎之总是冷着一张脸,乍一看很可怕,其实脾气很好。

他仿佛是一潭深水,水面常年稳定维持在零度,外人激不起涟漪,只有自己人才能使他由内而外地泛起波澜。

但被他认定为“自己人”的人太少了,江弥曾经是唯一一个。

没想到,现在也是。

被扔到床上时,江弥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江慎之又为他发脾气了,这次不仅仅是波澜,是在平静水面下酝酿了无数个日夜,终于破水而出的惊涛骇浪。

这个认知让江弥生不起气了,江慎之情绪过激,把他摔得头晕眼花,又狠狠压住,他也没反抗。

“哥。”江弥安静地躺在床上,凝视江慎之的眼睛,“四年了,你还这么恨我?”

“……”

江慎之没吭声,不善言辞的人连发脾气时都寡言,他粗暴得很,把江弥两手按在头顶,明明是他禁锢着江弥,他自己却像一头困兽,被囚禁在一个无人看得见的牢笼里,不被知晓,无法解救。

江弥鼻腔一酸,哑声道:“所以,你想怎么样?”

既然不愿意和解,你想怎么样呢?

其实这种感觉很无力,江弥并非真的看开了,但他放不下过去,也回不到过去,除了和解还能怎么办?和他最爱的人老死不相往来,抱着对命运的憎恨和遗憾度过余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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