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性(107)

作者:何暮楚 阅读记录

被商行箴一路携带的雨水味儿散尽了,时聆轻蹭他的肩窝,只辨别得出久违的高定私藏阿拉伯玫瑰。

商行箴托住时聆的下巴,指腹搓了搓他的嘴唇:“说说,怎么不喜欢狮子了?”

时聆搭在腹部的右手虚握了下,似仍能感受到紧攥胸针时狮头的轮廓扎在指掌上的微痛。

欢愉过后,黄昏发生的事说出口才不那么沉重,时聆攥住商行箴的指头,企图忘却自己拿胸针作为武器时的心肠冷硬:“今天齐文朗又蹲赋月山庄来了。”

商行箴藏在时聆拳心的指头一动,问:“老周怎么没跟我说起这事?”

问完想起自己今天还没倒出空处理手机的未读,他起身就要去拿手机,时聆压到他身上:“是回来的时候碰上的,今天夏揽开了车,他顺路送我,我没麻烦周哥。”

商行箴扳着时聆的脸左右瞧瞧:“他跟你说什么了?威胁还是求助?”

“他跟我说了些近况,”时聆说,“他想求你帮忙让他跟程慕朝见上一面,他联系不上人。”

不是人身威胁,商行箴松了口气:“你答应了?”

“这事我又做不了主,你来决定嘛。”时聆笑了笑,“不过我向他讨了点报酬。”

商行箴道:“那这忙我是必帮不可了?他都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能让你讨的?”

时聆举起左手小臂晃了晃,说:“我用胸针在他这个位置划了一道。”

挺寻常的口吻,却恰好让商行箴记起当初目睹时聆把齐文朗反压在地时的阴狠,和眼前言笑晏晏的模样截然相反。

他绷起全身力气把时聆朝床上掀去,手掌从时聆后颈移开,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长裤。

床垫很软,颈部还被商行箴护着,时聆基本上没受到什么冲击力,然而思考仍旧延迟了几秒。

商行箴这是见识了他的真实面孔,寒心了?知晓他比原本更恶劣,失望了?

时聆噌地爬起来:“叔叔。”

谁知商行箴把裤子扔到床尾,上床再次靠了过来,拽过他的手,往他手心放下一枚镶嵌深蓝坦桑石的小提琴胸针。

“狮子不要就不要了,以后戴这个。”商行箴说。

时聆跪坐在床上,习惯性将胸针朝左胸口的位置试戴,想起自己寸丝不挂,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这枚迷你小提琴攥在手里:“怎么非要在我光着的时候给我,就不能先哄我穿个衣服。”

“那得多刻意,光着好看。”商行箴道完了荤的,也不忘温声训点真心的,“时聆,他再找上你,你能避则避,别卷进去。”

时聆眼里的笑意宛如退潮:“你不喜欢这副面目的我,是吗?”

商行箴了解时聆心思敏感,却没想能联想到这方面去。

因为对他保证过要让他喜欢最真实的一面,时聆连向他展示自己今天的作为时连每个吐露的字眼都沾染畅快的情绪,大概在等分享完以后得到他的赞同。

商行箴下床从衣柜翻出两件浴袍,自己披一件,再晃到床前扬开给时聆裹上另一件:“跟这没关系。你知道齐晟和齐家现在什么状况吗?齐晟几个楼盘都被迫停工了,许多人担心交房成问题,现在齐晟被上百号人联名起诉。”

这茬该由法院处理,商行箴又道:“至于齐家,你应该也知道程慕朝的手段,他掌管的部下没一个是省油的,齐家的房产被扣得差不多了,那几家子被逼得鸡飞狗跳,连许屏都想出卖自己的儿子,齐文朗相当于处在内忧外患当中,精神快不正常了。”

时聆问:“这些都是你默许程慕朝做的吗?”

“我默许?”商行箴道,“单纯为我,程慕朝不会不惜代价赶尽杀绝,是因为秦玄中学时受过齐文朗压迫,这份仇是程慕朝为秦玄报的,只能怪齐文朗作恶多端。”

腰间一紧,时聆低下头,商行箴为他系好了绑带:“人在断港绝潢时很容易被逼出逆反心理,我怕你有危险。”

时聆抬眼:“我知道了。”

商行箴从前处事烈性,以后想为时聆放平和一些。

他裹住时聆攥住的拳,从拳心挖出那枚小提琴胸针,将它别上对方的领间。

音乐再如何激昂也比多年积怨要温柔,他能替时聆解决,也希望时聆能铲除心底陈年的污垢:“时聆,你是我的私心,我不想让任何人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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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小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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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宝宝,我爱你

衣帽间地板上摊着只行李箱,时聆对照着大学新生群里助班发出来的入学清单,往里面扔了瓶防晒。

收拾行李是件很枯燥的事,时聆叠了两套夏装就分了心,手机从清单界面切到日历,时聆默数离开学还有多少天,数完又点开躺在通知栏里的经济资讯。

对这方面关注得多了,他开始知悉哪个平台哪个媒体号会实时推送他想了解的信息。

齐晟的现状是最近地产行业的热门话题,每篇文章都大同小异,惋惜一个企业衰落的同时推测哪个实力企业将持续兴盛,时聆看得入迷,感觉有几分不真实。

放下手机,时聆继续收拾衣服,学校就在本市,隔得不远,每周回家的话基本不用囤太多东西,缺了什么让周十五跑一趟给他送来就行。

夏装收拾好了,时聆琢磨着备两件厚衣服,一件外套,一件毛衣。

抚过一排衣架,时聆在手织的淡蓝色毛衣上顿住,拿下来时嗅到了余留的洗衣液味儿。

可他总错觉沾在衣服上面的药感比香味还更重一些。

叠好毛衣放进箱子,时聆摸过手机,魔怔了似的,重又点开了日历界面。

晚些时候商行箴回来了,时聆刚洗过澡,擦着头发从楼上下来,商行箴留着领带没解,信步走到他面前,抓起他挂在脖子的毛巾给他蹭了蹭头发。

出差回来这两天商行箴都特别忙,晚饭都是在公司解决,时聆给他解领带,问:“还饿吗?”

商行箴不饿,但胃口大,他故意曲解,抱起时聆往楼上走:“不嫌我索求无度?”

时聆今天中午跟厨师学做了珍珠丸子,还想给商行箴弄夜宵,闻言顿感没什么必要,挣开商行箴的双手跳地面:“那你憋着。”

拖鞋踏在楼梯上啪嗒响,商行箴跟在时聆身后,步子比他稳重许多:“是得憋着,明天早上有正事儿,不能耽误。”

时聆以为商行箴又得赶飞机跑外地签合同,一跑就是四五天,这离开学都没剩多久了,他紧张道:“什么事?”

商行箴进了自己那屋:“齐文朗不是想求慕朝坐下来跟他好好谈谈?慕朝空出时间了,就明天早上八点半,还在灰鹤俱乐部的空中咖啡厅。”

时聆发现商行箴和程慕朝对这个俱乐部的执念颇深,他问:“你也去吗?”

商行箴说:“怎么不去,齐文朗单独面对慕朝得吓得屁滚尿流吧。”

时聆在意道:“怎么不直接约在程信?”

商行箴乐了:“那也得齐文朗敢啊。”

时聆靠在窗旁的圆桌上不说话,商行箴知道他想什么,转身从酒柜里挑了瓶威士忌,问:“带上你,去不去?”

上次俱乐部楼下浩浩荡荡围了一大票人,场面有多宏观时聆都记得,个个凶神恶煞抄着家伙,还是在商行箴提醒过别动手的情况下。

说到底如果真厮打起来,时聆并没多少勇气去面对那种场面,他按着桌沿儿,问:“那帮人也去么?他们在场我就不去了。”

商行箴摸了只酒杯,斟了两盎司左右:“事已成定局,再恐吓也是徒劳,不去。”

时聆放心了,瞅着商行箴手里的洛克杯眼红:“叔叔,喝了酒不能马上洗澡,今晚我不跟你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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