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跟头(73)

作者:越明年 阅读记录

他忘了吃早饭,也忘了午饭,胃里并不难受,他也不想吃晚饭。

就那样躺在沙发里,很久之后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这一回没有再做梦,可能是精神熬累了也造不出什么梦了。

最后白冬是被手机来电的声音吵醒的。

他翻身坐起来,愣愣地听着卧室里手机的响声,反应过来之后心跳迅速上提。

一定是韩夏。

韩夏给他打电话了。

一定是这样。

白冬的手抖了抖,扯掉了身上的被子就往卧室跑,动作太快让他两眼发黑,膝盖狠狠地撞在了茶几拐角。

钻心的疼让他皱起了眉,但并没有阻碍他的动作。

他冲进卧室摸到了床头的手机。

在看到屏幕的一瞬间,白冬觉得心再一次彻底地冷了下去。

不是韩夏。

他的呼吸被心口传来的疼痛牵扯着停滞了一瞬,还是接通了电话。

苟诚暴怒的声音瞬间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你他妈死哪儿去了?!给你打多少遍电话都不接!”

苟诚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白冬一下子愣了愣。

“你手上是不是有个案子,家暴打死了人,这个案子有一份非常重要的证据,男方在外有一个小三,并且和小三曾经签了份协议,关于他们私生子扶养的,那个你是不是让那个女的把协议交给你,让你保管的?”

苟诚当了很多年的律师,质问人的时候那种气势很逼人。

白冬喉结滚动一圈,有很多话一下子堵在喉头说不出来,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干涸在血管里。

苟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那份最关键的证据,在哪儿你知道吗?在对方律师手里!那个律师,把证据放到了律师协会,说是你因为钱!把这个证据给他的!”

白冬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他在几乎生锈的脑子里迅速反应了一下这件事,嘴唇颤了颤才发出声音。

“这不可能,那份证据就放在我的保险柜里,我根本就没有动过保险柜,我不可能犯这种最低级的错误。”

“可是现在不在了!这件事情出了之后律师协会的人已经查了你的保险柜,那份证据现在不在你保险柜里了!就算我他妈知道!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但是他的证据是哪来的?!我相信你,委托人相信你吗!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给事务所带来多大的影响!”

苟诚说得一点都没错,那份协议从他的保险柜里跑到了对方律师手里,谁都会觉得是他干的,他这次的委托人很有背景,若是解除代理合同那么对于整个事务所来说,名誉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白冬掐了掐眉心:“我现在回律所。”

北方冬天夜里的风太冷,白冬想去穿件羽绒服,但却在拉开衣柜的时候忽然顿住了动作。

衣柜早就空了一大半,韩夏的所有东西都被带走了。

其实韩夏早就在后退了,只是他没有发现。

白冬垂下眸,从剩下的一小部分里拿了羽绒服套在身上。

到了事务所的时候苟诚正在等他,看见白冬的脸又皱起了眉:“你怎么了?”

白冬摸了摸依旧在烧的额头:“没事儿,律协的人现在有证据说明是我把那份资料卖给对方律师的吗?”

苟诚看着他,眼眸很沉:“那份证据从你的保险柜里消失到了对方手里,再加上那个律师一口咬死就是你卖的,这本身就是证据。”

“监控呢?我的保险柜……”

“那天监控到了维修日。”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白冬觉得那份安静就像是绝望的死寂,要一点一点把他吞噬。

他深吸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律协的人已经认定这件事是我做的了?”

这一回苟诚没有回答,只是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他:“明天会有律协的人过来找你。”

真是祸不单行,白冬松开了攥紧的手,轻轻点头,发烧让他浑身都没有力气。

他和韩夏才分了手,现在就有人来迫不及待地搅黄他的工作。

像是韩珂的手笔,韩家人真是如出一辙,手腕狠得要命。

韩珂是有多忌讳他和韩夏在一起。

白冬无奈地一笑,像是寻求解脱般的问:“老师,你最近联系过韩夏吗?”

“我们平时不太联系,最近也没有。”苟诚没有想到白冬会问这个,但看到白冬那张失魂落魄的脸,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白冬的肩膀:“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你应该为自己另谋出路。”

白冬点了点头:“如果律师协会不相信我,我会辞职,尽量减少给律所带来的影响。”

第二天一早,白冬仍旧是洗漱后将房间的各个角落转了一边,又去翻手机。

还剩五天。

白冬将手机摁灭,他本以为自己会很伤心,但现在却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很平静,不同于先前的闷痛,现在甚至没有丝毫情绪。

只不过他没什么心情去收拾自己,也不想再去吃退烧药,只是单纯地洗了把脸就裹上羽绒服去了事务所。

严格意义上来说,若是光看外表,白冬穿着西装坐在真皮座椅上的时候,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但他的气质很冷淡,因为那对极具韵味的剑眉,让他的五官总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晨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脸上,越发显得皮肤惨白。

他现在虽然遭受非议,但在事务所工作的这一年里,对人对事都很认真,人缘还算不错,小月和几个同事都在一旁偷偷观察他,脸上有不少担心。

不过在这种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人和他说话。

很快在他对面的座椅上就来了一些人,西装上别着象征着律协的标志。

一个个子较高身材较瘦的年轻男人伸出了一只瓷白而干瘦的手,嘴角淡淡一笑,竟有些无奈和悲愤。

“白律师,我们是律师协会的,就这次的事故来调查。”那声音较为清冷,对白冬的态度却是很恭敬,并不是白冬想象的兴师问罪。

白冬礼貌地点了点头,他开口,嗓音干哑:“我想先自证一下。”

那个年轻男人的身旁有一个律师,闻言发出一声嗤笑:“你还有什么可自证的。”

白冬眼眸抬起来盯着那个男人的脸,他正要反驳,就听面前的律师严肃地对刚才说话的那人说:“你不要得寸进尺……白律师您说。”

白冬再一次垂了眸。

“首先,这份证据我的确是锁在我保险柜里,密码这个事务所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其次,证据不是我泄露的,检举我的人有问题,但事务所当天监控在维修,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的保险柜被人动过。”

那个律师点了点头:“这一点我会去查,在没有直接证据指控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吊销您的律师执照。”

白冬苦笑一下:“我申明一遍,我是个合格的律师,我不会因为金钱而放弃职业操守。我希望你们可以仔细调查,还我一个清白。”

……

和律协的人交涉完,白冬就被同事们拥住了。

小月眼泪汪汪地看着白冬:“小白哥,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白冬觉得自己很累,他没有力气去安慰别人,只是摇了摇头,摸了摸小月的头。

杨律也叹了口气:“你是新秀,太年轻了,肯定是惹人眼红才有人来害你的,不然怎么那么巧,偏偏是监控维修的那天。”

“是啊,小白。”

“就是有人眼红来害你的……”

“对啊。”

同事们七嘴八舌地附和着,白冬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他正想说话,却听见一个声音低低地说:“对什么对,能打赢那么些官司还不是因为他有金主。”

空气凝重了一刻,好几个同事回头看着那个说话的人,眼神里带着警告。

白冬的眼神动了动,本就惨白的脸瞬间不剩下丝毫血色:“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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